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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42 作者: 吳沉水
    「你在暗示我,如果不讓他做移植,實際上就是放任他慢性死亡嗎?」江臨風眯起眼,危險地看著他。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陳允墨苦笑了一下,說:「我給他治了一年多,也只是希望他的情況能撐得更久一點,撐到有合適腎源來到的時候。但很可惜,這段時間,黎簫本人的情緒波動很大。性,」陳允墨尷尬地頓了一下,說:「性生活方面也好像過於頻繁,對他這種程度的腎病患者是很危險的一件事。黎簫的身體,已經象一部出故障的機器,到了不得不換配件的時候了。您當然可以將他帶去國外治療,只不過,大老遠把他折騰了過去,得到的結論卻和這裡的一致,您或許會失望,黎簫他,恐怕也經不起。」

    江臨風盯住他,眼前這個醫生身上帶著書卷氣和與生俱來的溫文爾雅,雖然不掩哀傷,卻仍從容面對的模樣實在令他非常反感。但他對黎簫病情的分析又很有道理,令人不得不認真對待。江臨風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只能說,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

    「您不能只是考慮,而是一定要這麼做,小蕭真的等不了了,江先生,請您看在與他是戀人的關係上,稍微替他想一下吧,江先生……」

    江臨風臉色陰沉,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氣勢。他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陳允墨的衣襟,把他頂到牆邊去,充滿威脅感地說:「陳醫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黎簫是我的人,他的事,我自會判斷,您下回大可不必這麼費心了。還有,」江臨風微微眯了眼,壓低嗓門:「再讓我聽到你叫他小蕭,我就讓你在本市任何一家醫院混不下去,我說到做到。」

    他話一說完,輕蔑地鬆開了陳允墨,譏諷一笑,轉身正要走開。此時,卻聽到陳允墨在自己身後顫顫巍巍地說:「等,等一下。」

    江臨風略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他。陳允墨扶好眼鏡,說:「江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離開黎簫的生活,不是因為怕你,怕當不成所謂的醫生,而是因為黎簫選擇了你。所有的理由當中,只有這一個能讓我甘心退讓,因為他的幸福遠遠要比我個人的哀傷來得重要。」

    「哼,是嗎?」江臨風此刻滿腔的怒火已經到了要發泄出來的邊緣,轉頭嘲弄地說:「我還不知道,原來黎簫身邊,儘是這樣擅長自我安慰的主。陳醫生,你怎麼不說,實際情況是,你跟黎簫相處一年,還不如我跟黎簫相處一天?」

    江臨風走回黎簫的病房,因為正生氣,關門的聲音略大了一點,吵醒了床上睡著的黎簫。黎簫揉揉眼睛,茫茫然地爬坐了起來,樣子愣愣的,極為可愛。他黑到發藍的眼睛巴眨了好幾下,微嘟嘴唇,含糊不清地說:「我怎麼真睡著了。」

    看到他這幅剛剛睡醒,憨態可掬的模樣,江臨風禁不住笑了,心底的煩悶只覺一掃而空。他吁出一口氣,走上前,俯身笑道:「寶貝,你原本只是在裝睡嗎?」

    黎簫象小木偶一樣點點頭,視線找不到焦點,呆楞了幾秒鐘,驟然意識到對著的人就是江臨風,不好的回憶一下子都涌了回來。他瞪大眼睛,眼神有些惶恐,卻逐漸恢復澄淨清明,淡淡說:「江先生。」

    這一聲客氣而疏遠的稱呼讓江臨風很不舒服,兩人似乎又回到初次見面,黎簫冷淡且有些尖銳的姿態。江臨風臉上泛出一絲苦笑,怎麼忘了,這個寶貝渾身豎刺的時候利害著呢。他踏上一步,張開手臂,試圖將他擁入懷中,黎簫卻往旁邊一避,拒人千里地說:「別,您有話說話。」

    江臨風眼裡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用力扯過黎簫的胳膊,一把將他緊緊禁錮在自己懷中,狠狠地在他耳邊說:「躲什麼,你是我的人,躲哪去?」

    黎簫開始還掙扎了幾下,聽到他的話,全身一僵,放棄抵抗,任他將自己按入懷中,說:「您說的是,我錯了。」

    「簫簫,」江臨風低吼了一聲,說:「你還在跟我慪氣嗎?我都主動來看你了,還想怎麼著?」

    黎簫一言不發,倔犟地別過了頭。

    「別生氣了,乖。」江臨風趁機將臉埋在黎簫潔白細嫩的脖子處,貪婪地呼吸他身上特有的香氣,享受將十天沒見的綿軟身軀環保在懷的溫馨之感。一絲懊悔突然間涌了上來,幹嘛沒事找事離開他?林玉芬說得對,一切規矩,都沒有把小東西這麼摟在懷裡來得實惠。真是,白白憋了這麼些天,簡直得不償失。

    黎簫就像一尊小木偶一樣,面無表情地微仰著頭,任他為所欲為。

    「寶貝,幾天不見,可真想死我了。」江臨風的唇急急地在黎簫瑩潔如玉的頸項上流連忘返,呼吸微微有些粗了,果然只有他才能給自己這種絕妙的觸感。江臨風重重吮了一下,滿意地看到細嫩的肌膚上留下自己的印跡,說:「彆氣了,我有東西送你,但不能帶來醫院,你快點好起來,回家就能見著,高興嗎?」

    黎簫濃密的睫毛如振翅蝴蝶一樣極為優雅地劃出幾道弧線,定定地看著江臨風說:「江先生,求你個事行嗎?」

    「說吧,只要我的寶貝能開心,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摘去。」江臨風忙著親吻他細膩如絲的肌膚,說:「這幾天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後悔了。」他輕輕地吮了吮黎簫潔白如玉的耳後,說:「早知道會這麼想你,我那天就不該負氣走掉,害得我夜裡都睡不好覺,閉上眼,」他壓低了嗓門,貼著黎簫的耳廓曖昧地說:「全是你在我身下妖嬈的樣子。可把我給想壞了,小妖精,你呢?有沒有想我?」

    他壞心地含住了黎簫圓潤的耳垂,立即引來懷中人兒身體一顫。江臨風呵呵低笑,果然還是敏感的身子啊。他將黎簫抱得更緊,問:「簫簫,你要什麼?」

    「很簡單,江臨風,我是個男的,」黎簫拿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說:「求您別用哄女人的話來對付我,我聽著難受。」

    「黎簫,你……」江臨風臉上一沉,抱住他的雙臂不覺用力,隨即想到這時發火於事無補,隨即放鬆了手臂,柔聲說:「簫簫,你生氣,難過,不想理我,是因為那天被我嚇到了嗎?」

    黎簫飛快抬眼瞥了他,又低下頭,抿著嘴生硬地說:「我算什麼人,怎麼敢……」

    江臨風心裡只覺又憐又愛,細細親吻他的耳廓,低聲笑道:「簫簫,你還不知道嗎?你是我最寶貝的人呀。對不起,那天是我過火了,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我只是氣壞了,氣頭上沒有拿捏好力度,傷到你沒?」

    黎簫眼圈一紅,一股熱流幾乎要涌了上來,他拼命克制著,咬著唇,一言不發。

    江臨風嘴角含笑,知道黎簫還是小孩子心性,受了委屈憋著不發不行,他一邊溫柔地撫摸他,一面說:「其實打一出門,我就開始心疼了。」

    黎簫不自覺地撇撇嘴,小聲嘀咕著:「那還這麼多天不來,騙人。」

    「呵呵,小東西,這是規矩,你那樣頂撞我,我要還當沒事一樣,那就不是江臨風了。」江臨風笑了笑,語氣溫柔地說:「我喜歡你,照顧你寵著你,但不是毫無原則,任你胡來。做我的人必須得有基本的自覺,象那天那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聽到了,知道嗎?」

    黎簫臉上浮現一絲一瞬而過的苦笑,果不其然,這就是江臨風的底線,他可以把你含在嘴裡,捧在手裡,但這必須要有一個前提,就是你得乖乖讓他含著捧著,不想讓他寵都不行。他沉默著,任江臨風把玩自己纖細的手指頭,再一根一根捧到唇邊細細吻著,忽然間有種衝動翻湧,黎簫還沒來得及思索,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我不懂,動個手術怎麼會違背你的所謂原則?」

    江臨風沉吟了一會,緩緩答道:「簫簫,如果我說我其實怕失去你,你信嗎?」

    黎簫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早上,林姑姑打電話給我時,哭得不清不楚,說你又進了醫院,還不知道怎麼樣。那一刻,我發覺自己的手竟然止不住在發抖。」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簫簫,明白了嗎?一個電話,就已經夠讓人擔憂的了,如果再眼睜睜看著你推進手術室,生死未卜,坦白說,我一想到,還真是有點怕。」

    黎簫不知不覺抬了頭,眼神軟化了不少,囁嚅著說:「但,但是,我還是想做手術……」

    「我知道,我現在了解了。」江臨風一面吻著他,一面將手探進他的衣襟,在那片朝思暮想的溫軟肌膚上游曳摩挲,「我答應你,會重新考慮這件事。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為你作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你好。你只需要乖乖地呆在我身邊聽話就好,其他的,我都會替你安排,什麼閒心都不用操,一切交給我就好。」

    「只聽你的,就好嗎?」黎簫喃喃地低語。

    「當然,只聽我的就好。」江臨風手下不停,慢慢地滑向他腰間的敏感處。

    黎簫在他的手撫摸下,身子漸漸有些發軟,他掙扎著說:「江臨風,住手,我不要這樣……」

    「不要哪樣?」江臨風邪魅一笑,推高他的襯衣,露出一大片晶瑩剔透的肌膚。江臨風低嘆了一聲,湊上嘴唇,一路向下,在他身上印下無數炙熱的印跡。黎簫瑟瑟發抖著,咬著唇,斷斷續續地罵道:「江臨風,我……不想,你……,不要……」

    他拼命掙紮起來,江臨風料不到他會反應這麼強烈,一時間倒也不容易制住他,再看著他掙得酡紅的小臉,褪到肩膀的藍色襯衫下白色的床單,猛然醒悟到這裡是醫院,黎簫還在留院觀察中。這麼一想,就再也倒下不去手了。他將黎簫的衣服拉好,攬入懷中,哄著說:「乖,不要就算了,我不會強迫你,乖。」

    好一會,黎簫才停了下來,剛剛用力過猛,撐不住靠著江臨風微微喘氣,斷斷續續地說:「我……現在……不想做……」

    「好。」江臨風乾脆地答應,一下一下撫慰著他的背。

    「我不喜歡你……強迫我,也不喜歡你象那天那樣……想打我。」

    「好。」江臨風嘆了口氣,說:「那天我也不是要打你,寶貝,我怎麼捨得?」

    「難道,還是我弄錯了?」黎簫難得與他爭辯了起來。

    「小傻瓜,懲罰你的方式有很多,我就算生氣,也不會挑一種最沒建設性的。」江臨風心裡加了一句,把你做到起不來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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