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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42 作者: 吳沉水
    「表哥,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黎簫,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夠好吧?」徐霆宇看著江臨風不同尋常的微笑,驟然間有種危機感,馬上出言提醒表哥,這是他先看上的人。

    江臨風斜睨了徐霆宇一眼,淡淡地說:「是很漂亮,但和你,不好。」

    「表哥,這和咱們說好的可不一樣。」

    「我好像並沒有跟你說好什麼,剛剛都是你在說,我在聽而已。而且,關於黎簫的事,我想,他會樂於自己告訴我,對嗎,黎簫?」最後幾句話,他對著黎簫說,口氣不自覺放地軟了些。

    黎簫不知道他們對話的意思,他心心念念的,只是黎珂一個人。「江先生,我,我很抱歉,有個,有個不情之請。」黎簫吸了一口氣,坦然地對上了江臨風銳利的眼睛,說:「我聽說江先生今晚挑了我弟弟做陪,我懇請您,取消這個約定,今晚以後,能放黎珂,也就Eric自由。」

    「理由呢?」江臨風略帶戲謔地看著對麵人兒強忍害怕的小臉和因為緊張和慎重而微微發抖的身子,「我是個生意人,Eric是我這家店出了名的紅牌,少了他,我們店會損失很多利潤,況且,」他故意冷冰冰地看著黎簫,說:「我從不帶人出場,今天好不容易挑了Eric,你要我改變主意,我面子上的損失,可怎麼算呢?」

    黎簫為難地看著他,徐霆宇見不得他又委屈,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急急地插嘴道:「黎簫,你別聽我表哥的,Eric不欠這裡的錢,就算違約,我幫你付違約金就好了,別怕他……」

    江臨風冰冷的視線掃回徐霆宇,慢慢地說:「霆宇,這是我和黎先生之間的事情,你在旁邊好好看著就行。」

    徐霆宇說:「怎麼不關我的事,他,他,是我剛剛認識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也是常有的事。」

    「朋友?」江臨風,好笑地對徐霆宇說:「我還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仗義了?霆宇,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未婚妻吧,不如,我提醒一下阿姨姨父,幫你儘快把婚事辦了如何?」

    徐霆宇氣急敗壞,罵道:「他媽的江臨風,你什麼意思,早知道你這樣,我繞開你把他們哥倆帶走,你又能怎麼樣?」

    「你帶不走。」江臨風淡淡地搖頭,說:「從你進這個房間見到黎簫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跟他商量的事了。」他轉過頭,看著黎簫,說:「黎簫,你要讓你弟弟知道你來這裡嗎?」

    「不,不要。」黎簫脫口而出。

    「那麼,你現在已經有一個現在把柄握在我手裡了,你還沒開始談判,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你沒有立場說服我,也沒有好處來誘使我,所以,我也沒有必要來答應你。」

    黎簫臉色蒼白,他二十二年的生涯中,出來沒有遇到過象江臨風這樣的厲害角色,難道連幫黎珂脫離這裡都不能做到嗎?果然還是沒用的人啊,他慘澹地笑了笑,卻晶瑩脆弱如陽光下的冰棱般光彩奪目。江臨風不由微眯了下眼睛,沒來由地被這個男孩的笑容扯痛了內心一根細微的縴繩。算了,不要把他逼得太甚,進入主題吧。他咳嗽了一聲,正想將條件拋出來,卻聽見黎簫輕微的聲音傳到耳里:「如果,用我來代替黎珂呢?」

    「什麼?」他一時沒聽清。

    「讓我來代替他,今晚,你放了他,讓他休息,他太累了,一個人抗了這麼多年,太不容易了。」黎簫的聲音雖然低,可卻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落到屋裡人的耳朵里。

    「黎簫,你胡說什麼,你知道Eric做什麼的嗎?你知道兩個男人怎麼做嗎?你不要以為這個很簡單,我告訴你,受苦遭罪多了去了,你……」

    「徐霆宇,你閉嘴。」江臨風聲音不大,卻極有威嚴。他再次仔細地打量黎簫,發現這個看似美麗柔弱的男孩,其實自有屬於自己的堅韌和勇敢,這下自己要坐實逼良為娼的惡霸形象了,他心想,嘴上卻說:「你看起來毫無經驗,身體又差,我為什麼要……」

    「因為我是他的哥哥,就像徐先生所說的,我沒有任何性經驗,連與異性拉手的經驗都沒有。在今晚之前,我,也不知道原來男孩真的可以這樣賣身,原來我疼愛到骨頭裡的弟弟,一直就是靠這個來……」黎簫驟然打住,抬頭朝江臨風楚楚可憐地笑著,繼續說:「不管怎樣,我是一張白紙,相比之下,顯然要比Eric更能滿足你男性的征服欲和虛榮心,而且,我不要錢,不是買賣關係,不是你從自己場子裡帶出去的少爺,我是心甘情願跟你上床,這在性心理上會帶給你更大的獲勝意識和滿足感;而且你放心,我雖然身體不好,但撐著跟你上一回床的餘力還是有的,所以,你選我,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壞處卻一點也沒有,也很符合你這種大人物一貫的處世原則不是嗎?」

    江臨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精雕細琢的玉人兒竟然能頭頭是道地說出這番話來,而且句句語含譏諷,輕易將自己罵了一通。有意思,他的嘴角再度上揚,也罷,反正已經給這個男孩留下黃世仁的印象,那就不介意繼續扮演下去。他點點頭,對徐霆宇說:「你聽到了?他自己選擇代替Eric跟我,我可沒有逼他。」

    徐霆宇憤憤地看著他,說:「江臨風,你是故意的。」

    「那又如何?」江臨風低低笑著,說:「表弟,有些事情,先來後到可不管用,得了,就算哥哥我欠你一個人情,別為個外人傷了咱們兄弟的和氣,去找傑森,你今晚只管盡情在天使之約玩,要人要東西都算我的,去玩玩吧。」

    「稀罕!」徐霆宇瞪了他一眼,再看看黎簫,心裡萬分不舍,卻明白江臨風說得對,黎簫再好看,也犯不上為了他這麼個陌生人得罪江臨風,今後他要仰仗表哥的地方還太多。只是就這麼轉身走了,實在有些不甘不願,忍不住說:「黎簫是我的朋友,可不比你以前那些個小情兒,你……」

    「去吧。」江臨風不悅地打斷了他,說:「告訴傑森,就說是我說的,今晚黎簫的事,相關的人都不許跟Eric透露半個字,讓他現在立即回去休假。」

    徐霆宇哼了一聲,再戀戀地看了黎簫一眼,轉身走出辦公室,哐當一聲,大力摔上了門。

    江臨風回頭,問:「你呢,準備好了嗎?」

    黎簫垂頭不答,長長的睫毛象兩隻了無生趣的蝴蝶一樣覆著,弧線精緻的下頜幾乎要頂到自己的胸膛。他看起來說不出的孤單和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化成灰燼一寸寸萎頓下去一樣。江臨風一陣心軟,沒事幹嘛充當這種惹人怨怒的惡霸角色,他走了過去,將黎簫攬進了懷裡,懷裡的人就勢軟軟地靠著他,毫不掙扎,任他用力將之貼近自己的胸膛,溫順得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這個擁抱就像一根導火線,一接觸到就令江臨風無法抑制地心動起來,他嘆息了一聲,將懷裡的人兒綿軟的身子緊緊圈在自己的臂彎中,心裡模模糊糊的,竟然想起自己初次擁抱情人時的甜蜜和慌亂。再低頭看到黎簫雪白的瓜子臉上,形狀美好的淡色雙唇微微張著,他再也按捺不住,捧住黎簫的臉,沿著額頭一路吻了下來,經過眉毛、鼻樑、稍一遲疑,便迫不及待將自己的嘴唇覆蓋到他柔軟而多汁的雙唇上。

    黎簫的反應很生澀,在接吻的瞬間全身驟然一僵,有些本能地想要推開他,隨即便放鬆了下來,順從地張開雙唇,任他的唇舌馳騁進來。江臨風喜出望外,本來顧及他是初吻,要溫柔一些,這下再不遲疑,攻城略池一般掃蕩進去,捲住他軟軟小小的舌頭,纏綿不休。仿佛有一團火,從兩人接觸的唇邊蔓延開來,江臨風漸漸激動了起來,他本不打算真要了這個男孩,現在卻著魔一樣渴望著解開他的衣服,觸摸他,進入他。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只感到懷裡的人兒都被吻到快站不住了,江臨風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的唇。黎簫的額抵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抓住他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氣。江臨風抱著他,低頭在他耳邊說:「這下真的被你勾起火來了,走吧。」

    黎簫把頭埋在他的胸膛里,沒有說話。江臨風只當他害羞默許,心裡高興了起來,伸手將他一把打橫抱起,黎簫嚇了一跳,抓緊了他說:「別,別這樣。」

    「別怕,這裡,還沒人敢看我江臨風的人。」

    黎簫嘆了口氣,認命一樣鬆了手,攀住江臨風的肩膀,鴕鳥一樣將臉藏進了他的胸膛。江臨風只覺懷裡人呼吸出來的熱氣一下一下都噴到自己胸上,如羽毛一樣搔得自己心癢難當。他低笑了幾聲,今晚實在收穫頗豐,比談成了什麼大買賣都令自己身心舒暢。他用抱著黎簫的手開了門,也不與其他人打招呼,更加不理會周圍人或驚詫或畏縮的眼光,大踏步走了出去。一直守著的兩個保鏢忙不迭跟上來,恭敬地替他推開天使之約的大門。四月雨夜的冷風迎面襲來,黎簫打了一下寒戰。江臨風安撫地收緊了臂膀,低頭貼著他的耳廓說:「冷麼?馬上就到車裡。」

    黎簫沒有說話,連臉都沒有抬起來。江臨風吻了吻他白玉般的耳廓,站了站,不一會,司機已經將黑色賓士穩穩停在天使之約的大門外。保鏢打開了車門,江臨風小心翼翼將黎簫放入車中,側身坐了進去,仍將他摟進懷裡,吩咐:「暖氣開足點,去麗晶。」他低頭看看黎簫雪白的臉,改口說:「不,回天水山莊。」

    車子發動,向前行駛。江臨風再度抬起了黎簫精緻的下巴,含笑地打量他的臉,讚嘆著喃喃細語:「真是,長成這樣,讓人怎麼忍得住?」他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又將唇覆蓋在黎簫柔軟的唇上。黎簫無力地掙扎著,好容易將唇躲開,卻被他順勢一路沿著細嫩白皙的脖子吻了下去,黎簫忍不住開口:「別,江先生,請不要在這裡……」

    江臨風將頭靠進他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含住他小巧圓潤的耳垂,笑著說:「是誰說要心甘情願代替Eric的?你說話不算數?」

    黎簫停止了掙扎扭動,半響,幽幽地說:「我錯了,您繼續吧。」

    他一臉視死如歸地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不一會,竟然有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江臨風有些下不去手了,他從沒見過有誰能哭得如此動人,儘管悄無聲息,卻將某種絕望的痛苦準確地傳達了出來。他用唇接住了黎簫的淚水,渾身的火熱開始有所冷卻,總不能真強了一個正在無聲慟哭的男孩吧?況且,以他的權勢和財力,走到哪都有知情識趣,自動往他身上貼靠的美人,根本就不屑做這樣逼迫人的事。江臨風嘆了口氣,再度將他擁入懷中,慢慢地,象撫慰一個孩子一樣輕拍著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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