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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28 作者: 吳沉水
    這麼一想,他覺得自己熱了,可是不能硬啊,王錚身體不好,今晚都險些暈倒了,徐文耀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要,他有更怕的東西,比起那個,一時的欲望等不到紓解簡直不算什麼事。

    但憋著確實難受,而且兩人貼得這麼緊,他怎麼樣,王錚肯定清清楚楚。徐文耀感到懷裡的小壞蛋好像悶笑了,笑得身子一顫一顫的,他惱羞成怒,低喝道:「是不是真那麼精神啊?真精神我就不客氣了。」

    他抓起王錚的手,貼上自己已經起了變化的部分,厚臉皮地說:「怎麼著,給你勾上火了,想辦法給哥哥滅火吧。」

    王錚的笑聲藏不住了,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說:「我可是病人,對著個病人你都能發情,還說你不是衣冠禽獸。」

    「我是禽獸你還貼那麼緊過來?還蹭我,你成心的是不是?」徐文耀咬牙說,「不管了,我吃虧點,不進去就不進去,用手。」

    王錚漫不經心地碰了他幾下,非但解不了渴,反倒將火燒旺了,徐文耀急道:「好好弄,你是不是想我兄弟毀你手裡啊?」

    「挑三揀四的,我還不伺候了。」王錚縮回手。

    「行行我錯了,小錚,再來兩下?」

    「不來了,回回弄得我手快抽筋了你還沒動靜,我不管。」

    「真不管?」

    「不管。」

    「信不信我扒你褲子把你正法了?」徐文耀怒了。

    王錚呵呵低笑,湊過去親了他一下,老老實實把手伸過去動了起來。

    但他的手法實在差勁,還喜歡在這種時候聊天,比如現在,他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徐哥,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個gay的?」

    「十四歲?不記得了。」徐文耀握著他的手自己掌握節奏力度,不一會便呼吸急促,臉色緋紅。

    「這麼早啊,」王錚勻出一隻手,摸著他的臉頰,大拇指摩挲著他濃密的眉毛,笑著問,「你真是早戀,是個什麼人啊?你早戀的對象?」

    還在動著的手驟然停了下來,徐文耀深呼吸幾下,撇開他的手,翻身坐了起來,整理好衣服有點急切地說:「忽然想起來要去盯歐洲那邊的公務,你先睡好不好?」

    他一邊說一邊下床,問:「要還睡不著喝牛奶怎麼樣?或者起來聽聽音樂……」

    王錚也坐了起來,打開檯燈,橙色燈光遍布房間,他看著徐文耀,輕聲問:「你怎麼啦?」

    「沒什麼。真有事。」徐文耀扒拉了下頭髮。

    「真的?」

    「對不起啊,你乖乖的,先睡好不好?」徐文耀過去親了他一下,笑了笑說:「我辦完事馬上回來,給我十分鐘,而且,你弄得我不上不下的,我還是去浴室自己解決一下。」

    他把王錚哄睡下,替他重新蓋上被子,關了燈,這才走出房門。到陽台上拉開玻璃門,對著滿城夜色,忽然深深嘆了口氣,想抽根煙,摸摸身上才醒悟到這穿的是睡衣,哪來的煙。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如何說,不知為什麼去說,多年前暗戀過老師早已記不清模樣,但留下來的,卻是遍地狼藉,無法一一收拾的慘烈和一敗塗地。

    他知道這一生都無法抹去這宗罪,哪怕擁有足以溫暖生命的那個人,哪怕獲得能拼卻一切都要去擁有的確鑿無疑的戀情,哪怕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有了相比青少年時代更為堅定和有行動魄力的決心,他還是覺得,沒辦法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與對方分享。

    這是屬於他個人的,只能命名為徐文耀的,孤獨的回憶。

    徐文耀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夏季的風吹在身上是暖的,帶了點薄暮將至的微涼,等到他能清楚地辨別出空氣中含有樹木新鮮過濾過的味道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他揉揉酸痛的胳膊和腿,走回去房間。

    王錚在日出之前的光線中靜謐地安眠著,臉龐看起來恬靜美好得像個乾淨的嬰兒。徐文耀微笑了,走過去,輕輕上了床,將這個人緊緊抱在懷裡。

    但王錚像有知覺一樣,自動地纏繞上去,主動吻上他,動作中有徐文耀從未見過的憐惜和擔憂。

    徐文耀一陣心疼,他沒法解釋,只能投入進去,激烈地回吻他,用身體十二分的熱情告訴他,沒事,我只是暫時迴避一下,我甚至都沒有離開,沒事,一切都會好。

    當他進入王錚的體內,被那熟知的溫暖包裹住的時候,他閉上眼,清清楚楚看見在狹小幽深的通道里,也許是要去火葬場的必須通過的一條隧道,有細微的光線投she進去,那當中,他看見一個少年背影模糊,哭喊著誰的名字漸漸跑遠。

    那是十四歲的自己。

    他眼角滲透出液體,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夾雜著巨大的快感湧上來,他知道那個少年有多決絕,有多能豁出去,他也熟悉那個少年其實有多怯弱,有多難以決斷,他甚至不敢觸碰心上人一根手指頭,他那麼捨不得。他總是想,再等我長大一點吧,再長大點,我就能明白了,我就有能力處理了。

    但他到底沒能等到。

    徐文耀在高cháo的那一刻終於哭出聲來,他抱著王錚哽咽難言。

    王錚沒有問他任何的問題,他只是伸出手抱緊了這個男人,靜靜地呼吸著。

    過了一會,徐文耀仿佛流干身體裡的水分那樣,默默地從王錚身上爬起來,走到浴室里放滿水,再過來抱起王錚,放到溫水中替他洗滌身體。

    王錚轉過身,按住他替自己洗澡的手,輕聲說:「我來。」

    徐文耀一時有些迷惑,王錚微微笑了,又說了一句:「今天我幫你洗。」

    徐文耀恍然,乖乖地轉過身去,任由王錚擺弄他的身體。王錚洗的很仔細,不放過每一塊地方,洗完後,再打開熱水,衝掉他一身的泡沫。

    「我要你再沖一遍冷水,可以嗎?」

    徐文耀點點頭。王錚關掉熱水,打開冷水,手持蓮蓬將他從頭到腳澆了一遍。

    夏天,冷水並不冷,只是剛剛泡過熱水的身體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徐文耀一動不動,水滴流過他的眉毛鼻子,滴到他健壯的胸膛上。

    過了一會,王錚才不沖他了,丟過去一條浴巾,淡淡地說:「自己擦乾。」

    徐文耀擦了擦頭臉,有些回過神,看見王錚已經穿了浴袍,坐在馬桶蓋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突然後知後覺地尷尬起來,吶吶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他啞住了,不該什麼呢?他沒法解釋,但卻莫名的恐慌起來,問:「你不要生氣,小錚……」

    「可惜我不是神父,」王錚微笑說,「不然,三道聖水,也能洗去你的罪。」

    「什麼?」

    「你已經洗了兩道了。」王錚站起來,慢騰騰地走到他面前,拿過浴巾,替他把身上的水珠擦乾,柔聲說,「你已經洗了兩道了,我想,最後一道,你得自己去洗。」

    徐文耀有些明白了,他點點頭,啞聲說:「我知道。」

    「知道就別發瘋了,」王錚打了個呵欠,睏倦地說,「你現在打電話給助理,告訴他要沒什麼要緊事,就挪出半天假來。」

    「要幹嘛?」

    王錚沒好氣地瞪他:「睡覺!」

    第70章

    這一覺睡了大半天,等徐文耀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他還從沒這麼任性過,把工作拋一邊,只是在家睡覺,像被人狠狠毆打一棒後沉沉睡去,醒來後整個身體還帶著深度睡眠的痕跡,軟綿綿的,猶如被抽水機抽乾了力氣,茫然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無論從思維到動作都比平常慢了幾倍。

    客廳里傳來隱約的說話聲,還有低低的電視發出的噪音,徐文耀像破譯密碼一樣費勁地聽著,半響他才辨別出來,說話的除了王錚,似乎還有兩個以上的人。

    他慢騰騰地起床,進浴室拿涼水狠狠沖刷了自己一通,換好乾淨衣服,整個人像蛻掉一層老皮那樣莫名的輕鬆起來。他扭開房門,客廳的喧鬧聲立即撲面而來,走多兩步過去,立即聽見季雲鵬的大嗓門:「文耀啊,你可起來了。人是睡到日上三竿已經很牛掰,你倒好,睡到日落西山了啊。」

    徐文耀笑了笑,一看,好傢夥,客廳里坐了三個人,除了王錚和季雲鵬外,居然還有謝春生,他搖頭笑罵:「怎麼又是你啊,小錚,下回他來,甭給他開門,這王八蛋就是來打秋風的,告訴你啊,如今世道艱難,地主家也沒餘糧,像吃白食,沒門。」

    「徐哥,我也不給吃啊?」小謝在一旁問,「我在鄉下可惦記王老師的手藝了。」

    徐文耀點頭說:「你要來啊,行,解決了季雲鵬那個跟屁蟲再說。」

    季雲鵬嗤笑說:「得了老徐,我這點道行,跟你比差了海去了,我還只是跟屁蟲,你簡直就是貼人王老師身上一塊揭不下來的狗皮膏藥。」

    大家哈哈大笑,連王錚也垂頭搖頭笑了起來,他站起來走進廚房,不一會端出一碗湯給徐文耀說:「先喝這個。」

    徐文耀聞著那個湯清淡噴香,接過去喝了一大口,只覺入口略有些甘甜,點頭說:「嗯,好喝。」

    季雲鵬見了哇哇大叫:「王老師你不公平啊,為什麼我們沒有?」

    「他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先墊下肚子,你們也餓了嗎?」王錚不好意思起來,說,「對不住啊,鄒阿姨還在收拾菜,要等等我才進去做……」

    「別管他,」徐文耀坐下來拉過王錚,一手摟著他的腰,老神在在說,「這小子是見人喝湯嘴饞呢,現在才幾點,哪裡就餓了?」

    王錚還是過意不去,問謝春生:「小謝你餓了嗎?我給你拿點心?」

    「不用不用,喝茶就好,」謝春生斜睨了季雲鵬一眼,輕聲說,「他也不餓,你不用管我們。」

    王錚笑了,拂開徐文耀搭在他腰上的手,重新坐下來說:「你剛剛在鄉下蹲點還要多久回來?」

    「領導說還要一年,」謝春生說,「但這種事也不一定,沒準什麼時候,他一句話,我就得在那呆著。」

    季雲鵬適時插嘴說:「你們是沒去過,那個地方吧條件還真一般,去一個地方辦個事得開好久的摩托車,公路狀況又差,如果天氣好就算了,天氣不好,那簡直就是在泥水裡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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