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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28 作者: 吳沉水
    然後情況不會得到改善,還會繼續下去。

    不錯,他現在是徹底了擁有了王錚,但肉體關係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呢?從某方面來說,它一點用處也沒有。

    事情有了轉機是在接近一個月後,王錚回學校銷病假,開始陸續幫著帶幾個研究生的專業課。他一回到自己熟悉的領域裡,精神狀態就好了不少,白天有事做,晚上也能勉強睡著了。徐文耀公司的項目也忙得差不多,基本塵埃落定,他能緩和一口氣來,正想著這個周末怎麼著也得拉王錚出去約會一次,哪怕吃個飯看場電影也好。正想著,王錚的電話來了,聲音有點猶豫著說,他們系副主任送給他幾張餐館的優惠券,是泰式餐館,問他有沒空,晚上一塊去嘗嘗。

    徐文耀愣了,這是王錚第一次主動約他去哪,他腦子有點空白接不上話,那邊王錚以為他工作忙,立即改口說:「當然,你要沒空也沒什麼,就只是優惠券而已……」

    「不不,我有空,非常有空,在哪?我,我現在就沒事了,我過去接你?」

    電話那邊王錚似乎笑了,說:「我在學校呢,隔著半個G城,算了,你不用過來了,太麻煩……」

    「跟我瞎客套什麼呢,」徐文耀已經站起來穿上外衣,一邊夾著電話講一邊往外走,「下班時候難打車,我也不放心你去擠地鐵,還是我去接你。」

    他開了半個小時車去到Z大,老遠就看見王錚站在他們系樓下,身上一件雪白的襯衫,手腕上搭著淺灰色外套,筆直的腿套著鐵黑色休閒褲,頭髮有點長,風一吹顯得分外柔軟。他的戀人長身玉立,幾可如畫,徐文耀看著看著,多日來的壓抑覺得緩解開來,有這樣的人陪著自己慢慢變老,哪怕一生都無法真正的全心信任,其實也能算一種幸福吧?能夠付出,讓他儘量高興多點,想起來沒那麼多遺憾,其實對自己來說,就已經是一種賜福了吧?

    徐文耀想自己也許把重點放錯位置了,他其實能做的和該做的,就是讓王錚快活,這麼簡單直接,卻也目的明確,容易把握。他笑了,把車徐徐開到王錚身邊停下,王錚拉開車門上了車,從包里掏出優惠價,笑著揚了揚說:「你看,這個泰式餐館還很有名的。」

    徐文耀這一個半月早把G市有名的酒樓飯館轉了一圈,這個餐館還真不放在眼裡,可王錚看著很高興,帶著點孩子氣的得意,像等著家長誇獎似的,他看著也不由心裡亮堂起來,湊過去幫他系了安全帶,說:「那這回算我沾光了,王老師,小的誠惶誠恐啊。」

    「那是,」王錚笑著說,「我要吃咖喱螃蟹。」

    「好,但不許點多,你不能吃太刺激的,泰國菜多是辣的,到時候得給你點些不辣的。」

    王錚興致勃勃說:「我吃不了你可以吃,我看著就行。」

    「你饒了我吧,我連著半個月吃酒樓飯館,現在讓我喝棒子粥啃窩窩頭還行。」

    王錚遲疑了一下,說:「這樣啊,那不如我們回家吃吧,今天就不去了。」

    徐文耀伸過手去握住他的,捏了捏才放開,發動了車笑著說:「為了你有什麼不能陪的,難得你有想吃的東西。」

    他轉頭看了王錚一眼,裝作不在意地說:「而且,我喜歡你任性點,真的。」

    王錚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徐文耀挑眉問:「怎麼,覺得我形象突然高大了?」

    「沒,」王錚悶悶轉頭,低聲說,「任性這種東西,好的時候是可愛,不好的時候就是罪狀,我克己復禮了幾十年,還是別學了。」

    徐文耀猛地一踩剎車,轉過身拉過王錚的手認真說:「你媽如果讓你吃你不想吃的,你會拒絕嗎?」

    「不會。」

    「如果實在不想吃呢?」

    「大概會不吃,」王錚停了停說,「可那是我媽媽,我犯了那麼大的錯,讓她失望難過了那麼久,她該疼我愛我,卻一樣不會少。」

    徐文耀說:「我也一樣。在為你好這一點上,我跟你媽立場一樣。但什麼才是你覺得好的,那得你說了算,你不說,我就算再厲害,也有猜錯的時候。」

    「我希望你能直接告訴我你的想法,然後堅持你的想法,這樣我才能去執行它。而且」徐文耀臉色一沉,加重語氣說,「不准再說什麼不好的時候怎樣,我告訴你,咱們就沒不好的時候,你下回再這麼胡說八道,讓我聽見了小心我收拾你!」

    王錚低聲罵了句:「軍閥主義。」

    「你還說對了,老子家三代軍人,只要有利於執行命令,穩定軍心,軍閥主義又怎麼樣?」徐文耀盯著他,語氣陰森地說,「你這輩子就交代在我這了,願意不願意的都這樣,想打退堂鼓,晚了!」

    王錚憋不住笑罵:「徐文耀,你還真來勁了啊。」

    徐文耀重新發動了車開上路,說:「咱們家就這樣,大事我做主,小事你做主。安定團結是第一要義,具體形式都可以商量。」

    「嘿,那你說說,什麼算大事,什麼算小事?」

    徐文耀笑眯眯地說:「小事就是家庭收支啊,人情往來,吃穿住行這些,你愛怎樣就怎樣,大事嘛,那就是國計民生,對外政策,」他故意停了一停,說,「還有上了床那點大事。」

    王錚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臉上微紅,罵:「滾。」

    「說真的啊,小錚,我就是你的男人,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那就是說,什麼時候我都會站你這邊,你想我陪你,想我幹嘛,都沒關係。當然違法亂紀的事咱們不能做啊,」徐文耀笑了起來,勻出一隻手握住他的,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不要當這話是屁話,好嗎?」

    「我沒有。」

    「好好,你沒有。我的意思就是你真的應該對我提要求,過分都沒關係,比如晚上睡不著,把我吵起來陪你數星星。啊,一塊聽音樂也不錯,我們以前還聊過維瓦爾第,你還記得嗎?」

    「記得,」王錚遲疑著問,「我失眠,吵到你了?」

    「沒,可我不想你一個人跑出去聽音樂。」徐文耀柔聲說,「我更希望,那種時候你能把我叫起來,咱們哥倆喝幾杯聊聊,相信我,兩個人一起會容易很多。」

    王錚垂下頭,半響說;「我知道了。」

    他們一塊說著,不久就到了那所泰式餐館。徐文耀停了車,跟王錚兩個慢悠悠地上去,邊走邊聊,他把自己最近公司在做的項目用淺顯易懂的話講給王錚,王錚也告訴他自己的研究論文準備拿出去出版的問題。

    迎賓小姐過來將兩人帶到一處臨著一面水牆的竹子迴廊座位上坐好,王錚叫了幾個自己想吃的菜,徐文耀要了海鮮粥,等飯吃的時候徐文耀起身去了趟洗手間,他關上門方便完,正要出去洗手,忽然聽見外面有兩人在拉扯說話。

    年輕一點的聲音流里流氣說:「J大叔,今天過了十五號,咱們說好的數是不是該清一清了?」

    老一點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恐懼:「我,我現在還沒那麼多錢。」

    「沒錢你敢來這?開玩笑,這裡價格怎麼樣不用我說了?你他媽耍我啊,少嘰歪了,快拿錢,不要逼我不敬老啊。」

    「我,我不是來消費,我是在這工作,我還沒發工資,過兩天好不好?過兩天……」

    「去你媽的老玻璃你玩誰呢你?不給錢是吧,老子就打到你……」

    徐文耀一聽,暗嘆一聲不會這麼巧吧,他推開門一看,外面一個流氓打扮的男人正揪住另一個的衣領,掄起拳頭準備開打,徐文耀想也不想,上去就架開那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扭,立即讓他矮了半身。他回頭一看,那一邊哆嗦著臉色慘敗的男人,不是張貴生又是誰?

    「J,怎麼真的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張貴生一邊後退一邊拼命搖頭,轉身就想往洗手間外面跑。徐文耀罵了一句,一把上前把人揪住吼道:「跑個屁啊,你他媽不是你誰是你!」

    張貴生眼睛都紅了,擋著臉說:「我我我,你認錯了,真的你認錯了……」

    「行了,你別擋著臉了,我都看見了。」徐文耀不耐地拉下他的手,忽然聽見他一聲驚呼:「小心。」

    徐文耀及時轉身,一個掃堂腿過去,將身後試圖偷襲的流氓掃倒在地,他過去補了幾腳,全下了狠勁,專挑那人的軟肉。那流氓被踢得慘叫幾聲,徐文耀打了幾下一抬頭,張貴生居然又想溜,他大吼一聲:「張貴生!你敢跑試試!」

    張貴生抖著不敢扭動門,這時候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幾個餐廳的保全人員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年紀比徐文耀輕,身材很高,鼻樑上架著眼睛,堪稱英俊的臉上卻籠罩嚴霜,他掃了張貴生一眼,又看了看徐文耀,上前一步說:「先生,我們店不歡迎打架的客人,不如請你跟你的同伴出去好嗎?」

    徐文耀不怒反笑,過去問:「你確定要趕我?」

    「別,都是誤會,郝經理,都是誤會。」張貴生馬上說,「這個人,來找我麻煩,都是徐先生見義勇為幫了我。」

    「這麼說,這個人是你的私人恩怨?」郝經理冷冰冰地提高嗓門,說:「立即給我回吧檯,這個月獎金扣除百分之五十!」

    「是,是。」張貴生垂頭喪氣地出去,臨走時擔心地看了徐文耀一眼。徐文耀揮手讓他先走,問郝經理說:「那這個人……」

    「給我扔出去!」郝經理指使後面兩個保安,忽然又改了主意,說:「等等,把他帶去我辦公室,我要問問。」

    保安過去把人弄走,徐文耀拍拍衣角,過去洗了手,正擦手,發現鏡子裡那位郝經理還沒走,他微微一笑,問:「經理還有事?」

    「你,跟J認識?」

    「是啊。」

    「他在G市沒什麼朋友,你是他以前認識的人?」

    徐文耀笑了,「你的推斷很準確,我們認識有十來年了。」

    「,」郝經理點點頭,走過去低聲問,「你跟J一樣?」

    「一樣什麼?」

    郝經理不答,卻鄭重地說:「這位先生,我不管你們以前怎麼認識,張貴生現在是我的員工,可能請你今後不要給他的工作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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