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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28 作者: 吳沉水
「不用不用,我有退休金,我還想給你錢呢,你自己留著,吃藥看病都得花錢,我剛剛不是教過你了嗎?有錢就自己收好,不然等你困難的時候,管誰借一百塊都難……」
王媽媽帶東西的難題最終由徐文耀出面解決,他派了個司機,專程開車送老太太回家。這張銀行卡最終王媽媽還是沒帶走,當王錚和徐文耀送王媽媽上車回來後,王錚收拾媽媽睡的床鋪時發現,銀行卡被母親悄悄壓在枕頭底下。她的觀念固執地認為有錢人一定很難相處,王錚跟著徐文耀往後一定會有各種風險,所以她捨不得花兒子一分錢,她要把錢好好留著給兒子防身。她知道兒子靦腆,抹不開面子,所以她替兒子開口,跟徐文耀談判,爭取在這個男人還腦子熱乎的時候為兒子爭取最大的利益。因為在她的生活經驗中,最糟糕的情況不是被男人拋棄,而是被拋棄之後哀告無門,頭上沒片瓦遮頂,嘴裡吃不到一口熱飯。
她曾經親眼目睹過這類事情,薄情寡義的丈夫拋妻棄子另結新歡,只給了老婆四萬塊錢,就把老婆孩子趕出家門。那原配生性懦弱,又無兇悍的娘家人為她撐腰,只知道哀哀哭泣,連告婦聯告法院,都沒那個勇氣。
她跟王錚講這件事的時候憂心忡忡,但當時王錚跟母親剛剛和解,無論媽媽說什麼,都滿心歡喜,只是賠著她嘮嗑,當一件奇聞異事來聽,卻未嘗深思,一直等到母親走了,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媽媽跟他說這麼多,是因為她很擔心。
她擔心在兒子與其同性戀人的關係中,王錚又是處於弱勢,再來一次李天陽那樣的事,她擔心自己兒子,老實巴交從不會替自己打算的兒子,搞不好會真的過不去那個坎。
可是她沒辦法阻止,如果可以,她寧願把兒子綁回家看著,但王錚都這麼大了,讀的書比她多,見過的世面比她多,老太太也知道自己那點固執,已經挪不過兒子的意願。
做母親的,只好不嫌嘮叨,一遍遍提醒兒子要為自己打算,為自己攢錢,她恨不得在一夕之間教會他所有自己懂得的生存技巧,那些樸素而經過檢驗的生活道理。
「我小時候還見過我媽往枕頭裡藏錢,她的枕頭都是自己fèng的,一發工資了,就找塊手帕把錢包好,塞到枕頭的棉花里,又密密麻麻把枕頭邊fèng好,攢錢買了個金戒指,也捨不得戴,要fèng到枕頭裡,她也不怕枕頭被人偷了。」王錚笑,卻眼眶發紅,拿著卡對徐文耀說,「我想給我媽買戒指。」
「好。」
「買很多個,讓她十個手指頭都戴滿。」
「好。」
「她老怕你以後會不管我移情別戀,怕我到時候會很慘,她為這種還沒發生的事擔驚受怕。我以前還覺得我媽神經質,我心裡還笑話她,可我都沒想過,她這都是為誰操心的……」
徐文耀伸出手臂抱住王錚,輕撫他的頭髮,柔聲說:「現在懂事也不晚,以後對你媽好點,我們都對她好點。」
王錚咬著唇,沉默著點了點頭。
「好了,說點高興的,我從今天開始可就住這了啊,怎麼樣,我的少東家,你有什麼特別吩咐沒?」
王錚勾起嘴角,說:「來我這住行啊,但得簽個契約,就不知你願意簽活契還是死契?」
徐文耀驚奇地問:「活契怎樣,死契怎樣?」
「活的呢,就訂合同工,期限三年,住這其間你要平攤房租水電,每月出生活費,家務什麼的力所能及都得做,合同其間,本著互惠互利原則,雙方不用太過拘束,搭夥過日子就行,一旦有一方發現有更好去處,則好聚好散,另一方不得干涉。」
徐文耀臉色沉了下來,問:「那死契呢?」
王錚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死契那就對不住你了,賣身契,無期限,一旦簽了就不能反悔,你要供我吃住,賺錢給我揮霍,每天讓我使喚,風裡來火里去不准有二話。什麼髒活累活得搶著干,給吃粗糧糙米也不能抱怨,沒年假沒社保沒醫保,對了,還得隨叫隨到,無償提供肉體精神各方面服務……」
徐文耀眼睛含笑,托著他的腰猛地一勒,讓他緊緊貼著自己,問:「那有福利嗎?」
「什麼福利?」
「像這樣……」徐文耀手往下,搭上他的臀,揉了幾下,唇跟著落在他臉頰脖頸之上,啃得王錚躲來躲去直笑。
「小壞蛋,還會跟我講條件了?好膽量,只一條,做我的少東家,可得隨時餵飽我,不然,」徐文耀在他脖子上重重一吮,啞聲說:「我可難保不揭竿起義,來場奴隸翻身做主人的階級鬥爭。」
王錚被他這麼一弄,腳也軟了,氣焰也弱了,見勢不好,忙說:「那什麼,我們文明人,活契就好,活契就,別,別咬了,哎呦,你真來啊……」
「晚了,我已經蓋章了。」徐文耀滿意地在被他咬出印來的肌膚上舔了舔,笑了說:「嗯,不錯,合約生效,少東家,你甩不開我了。」
「呸,徐文耀,我告訴你,我可是中文博士,高玉寶那什么半夜雞叫我可是看過原著的,啊……」
「行啊,我不介意來一出新版半夜雞叫,王老師,你說呢?」
王老師難得一回想發揮點專政權力,結果愣是讓偽長工徐文耀給專政了去,雖說姓徐的還有點良心,沒徹底專政,只如上次那樣淺嘗輒止,但也夠他受的了。等他目含春水,渾身軟綿綿地被徐文耀扶著喝水時,已經衣襟大敞,白玉般的胸膛上星星點點,布了不少青紫痕跡。徐文耀神情甚為得意,一邊餵他喝水,一邊哼著雄糾糾氣昂昂的調子,王錚仔細一聽沒把他氣壞了,這廝居然哼的是《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王錚每到這時候總有點受完委曲後反彈出來的脾氣,水也不喝了,質問道:「徐文耀你唱什麼呢?」
「,不愛聽這個啊,我還會唱《打靶歸來》,聽不?」
「你什麼意思,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徐文耀一愣,等會意過來不禁哈哈大笑,說:「王老師你腦袋裡裝什麼不健康思想呢?我在部隊裡長大,會唱這些歌很正常啊。」
王錚惱羞成怒,差點就想拋開斯文動手跟這種流氓武鬥了,徐文耀見好就收,一邊笑著一邊安撫他,說了一籮筐好話,才把王老師哄得順毛了。就在這時,徐文耀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帶笑按了接聽,剛「餵」了一聲,就傳來季雲鵬著急的聲音:「文耀嗎?不好了,小謝從醫院跑了。」
第46章
剛剛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就像一個氣球被人拿尖銳物猛一下戳破,徐文耀面無表情,王錚則由錯愕慢慢轉為沉思,他們對視一眼,都想到一個令人無力的答案,謝春生也許還在愛著那個對他施暴的男人,身上的傷勢未愈,卻已經想回去找帶給他無盡痛苦的那個對象。
「可是人怎麼能一再地遭受暴力和屈辱卻不反抗?明明不是受虐狂,明明在那樣的關係中覺得自己遲早會完蛋,可還是猶如慣性一樣走回去,關上門,拒絕外人的幫助,呆著等死?」王錚一面扣上衣服的扣子,一面皺眉說,「我總覺得他給你打電話,是有求助的意思,那現在又算怎麼回事?」
他手一頓,黯然說:「想起來我就難過。」
徐文耀伸過手臂,無聲抱緊他,親了親他的額頭,站起來拿了兩人的外衣,幫王錚穿了,沉聲說:「走,找他去。」
「要是小謝不聽勸呢?」
「盡人事吧。」徐文耀淡淡地說,「誰都不是誰的救世主。」
王錚點點頭,拿了鑰匙,跟著他出了門,上了車後,徐文耀又打了個電話給季雲鵬:「鵬子,我大概知道謝春生在哪,你現在到xx路xx小區那,我們樓下匯合。」
他抬頭看王錚露出疑惑的神情,笑了笑,不太自然說:「那什麼,他住的地方我以前去過。」
王錚眨眨眼,不說話。
「我認識你後就沒再去過了。」徐文耀立即解釋了一句。
「開車吧,哪那麼多廢話。」
車子開出去好一會,王錚都不說話,徐文耀有些心虛,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斜瞥王錚,見他閉著眼休息,忙開大車裡的暖氣。
暖洋洋的風吹到身上,王錚微微笑了,闔著眼睛問:「說說你跟小謝怎麼認識的。」
徐文耀小心地問:「少東家,這是給俺一個自我申辯的機會?」
「說不說隨你,別忘了我黨我軍的政策。」
「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我知道。我說,我說。」徐文耀笑了,清清嗓子,說,「我在圈裡有個朋友跟小謝認識,跟我說有這麼個男孩,特正經的人,在國家機關工作,那工作環境不好找朋友,一直是個雛,想找人帶帶,我那時候剛好身邊沒其他人,又要過來G市談事,就順便見了見他,覺得人不錯,就答應了。」
「嗯,這麼說你是他第一個男人。」
徐文耀心裡一跳,險些踩了緊急剎車,惶惶然說:「小錚,你說了不介意的,秋後算帳也不能算這種無頭帳。我從沒對他有什麼心思,你要真多心,我往後都不跟你提這個人了我。」
王錚睜開眼,不耐煩地瞥了他一下,說:「扯哪去了?我在分析他的心理呢,我要介意也不會跟你跑去找人了。」
「真的?」
「懶得跟你說這個。」王錚瞪了他一眼,轉了話題,「你想過沒,也許你給了他傷害。隱性的傷,他覺得跟著你挺無奈的,所以一遇到對他好的,就一頭扎了進去。」
「有我什麼事啊,當初我們明明說好的,也就搭個伴而已……」徐文耀皺眉,立即說,「不對,壞東西,你拐著彎罵我是吧?」
王錚哼了一聲:「薄情寡義,罵你又怎樣?」
徐文耀笑了,空出一隻手來握住他的,捏著就不放,王錚甩了幾次沒掙脫,徐文耀笑得越發高興,抓起他的手湊到唇邊親了一下,又輕輕地啃起來,王錚急了大喊:「餵你開著車呢。」
徐文耀樂顛顛地放下他的手,方向盤一拐,急速停在馬路邊,在王錚來不及反應時,湊過去猛地含住他的唇,狠狠蹂躪了一通,把他親到喘不過氣來才鬆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說:「小壞蛋,別吃那些乾醋,我攢了一輩子的感情,就專為候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