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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28 作者: 吳沉水
王錚點頭說:「季雲鵬其實是個好人。」
徐文耀笑出聲來,寵溺地吻了吻他的臉頰,說:「是我們小錚是好人,所以看誰都好。鵬子要聽你這麼形容他,非嘔血不可。」他長長吁出一口氣,摸著王錚的頭髮說,「他憋這口氣好多年了,也是打小謝那個男人倒霉,成了他的出氣筒。」
「該。」王錚簡潔地評價。
「王老師,以暴易暴可不是你要反對的嗎?」徐文耀故意好奇地笑著問。
「那是對大多數正常人。像小謝的前男友這種就先該打一頓,再送去心理醫生那接受治療。」王錚橫了他一眼,問,「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對,王老師永遠正確。」徐文耀狗腿地說。
兩人回到家已經將近十一點,不無意外地被王媽媽數落了一通,王錚神情疲憊,略微梳洗就去睡了,徐文耀一直呆到王錚睡下,這才起身告辭。他開著車回自己住的公寓,打開門裡頭空蕩蕩的,沒置辦多少東西,臨著牆還有幾個紙箱,那是他常看的書,從以前住的城市打包送到G市來就一直沒拆封過,他等著王媽媽一回家,直接將這些東西搬王錚公寓裡,省得來回又拆又裝,忒麻煩。
因為總想著住的時間不長,所以這套房子的陳設處處帶著敷衍了事的感覺。徐文耀洗了澡換了衣服,倒了杯袖酒躺沙發上伸直了腿,微微眯了眼,懷裡覺得分外空虛,禁不住想要是這時候把王錚抱懷裡,倆人一塊露台上看星星該多好。
他心裡一動,把筆記本拿來開了機,打開裡面的圖片,一張張全是王錚的照片。有那時候在醫院陪伴於萱時的,有他住院的,表情有笑有嚴肅有沉思有迷茫,恐怕即便王錚本人,也想不起來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被拍了這麼多回。
徐文耀一路看著,一路情不自禁的微笑,照片上這個人兒這麼美,好看到他整個心都軟了,像浸泡在溫水中,偶爾隨著水波蕩漾一下,但每下都讓你舒服到毛孔綻開。在靠近心臟的位置,現在不在無緣無故,沒有期限地空泛,而是逐漸逐漸地被填滿,被充實,活著的感覺重新回來了,在每一個細微的感覺中,徐文耀分明觀察到自己活著的證據。比如,他的微笑再也不是因為需要笑而笑,而是因為他想笑才笑;比如,他的嫉妒也不再興趣缺缺地龜縮在溫文爾雅的面具下,而是會竄出來,令他情緒起伏。
他想王錚,不過分別不到一個小時,可是思念就這麼來了,一個空間,如果沒有王錚,會變得無比空泛,尤其夜深人靜,這種空泛在成倍增長。他常常有種仍然置身荒蕪冰原的感覺,那趟溫暖的列車,是不是經過,是不是曾經登上去了,都成為一種不確定的恐慌。
徐文耀沒法繼續呆下去,他拿起電話,猶猶豫豫地,撥了王錚的手機。
此時此刻,他心裡分成兩個人,一個是理性睿智的徐哥,告誡他放下電話,別大晚上給人添亂;一個是回復到童年時期,獨自在幼稚園等老保姆來接他回家的徐文耀,被人遺棄的恐慌爬滿整個內心。
電話意外被接通了,王錚的聲音儘管疲憊,卻很溫和,似乎明白他的困境:「徐哥?」
「睡不著。」徐文耀喃喃地說。
「怎麼啦?」
「我想你。」徐文耀握著手機的手有點顫抖,「我想見你。」
王錚沉默了,然後微微嘆息了一聲,帶著寵溺和無奈說:「那你過來吧,輕點聲,我媽睡著了。」
徐文耀欣喜若狂,手忙腳亂地換了衣服,拿起車鑰匙奔出門去。要不是城市限速,他能把圖銳開成法拉利賽車。原本十五分鐘的車程,被他用十分鐘不到就完成,等他氣喘吁吁地爬樓梯跑到王錚家門口時,他忽然遲疑了,後知後覺的理性開始提醒他,王錚還是個病人,這時候很晚了,不能因為自己個人的原因這麼偏執自私。
他還沒想完,門卻悄然無息地開了,王錚穿著睡衣帶著微笑看他,悄聲問:「怎麼來了不敲門?要不是我在樓上看到你的車,都不知道你來了。」
徐文耀像個茫然無措的小學生,吶吶地說:「怕,那個,打擾阿姨休息……」
「你還有怕的啊,我以為你……」
他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被徐文耀牢牢抱住,徐文耀貪婪的,像渴望已久那樣擁緊他,一邊摸著他的背,一邊托著他的後腦,略停了停,隨即再不遲疑,狠狠吻了下去。
第43章
反覆地啃噬王錚的唇,恨不得把人拆了連皮帶肉一塊吞進肚子裡,像這樣的欲望,徐文耀已經很久沒體會過。
純粹而強烈的欲望,就如天火直接降到非洲大糙原上,旱季的荒糙頃刻間演成燎原之勢,動物四下逃竄,長鳴嘶吼,啼聲急如鼓點,方圓幾百公里都被迫捲入火舌肆虐當中,火光中夾雜鮮血和死亡,但也帶來重生和希望。
記憶中像這樣徹底的欲望只有在十四歲的時候降臨過,那時候還是少年的自己曾經多少次一邊在幻想中勾勒老師禁慾的臉龐,一邊在手指擼動中達到高cháo,每回she出精液後腦子必定一片空白,仿佛剛剛經歷過生死較量一般。
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狠厲地暗下決心,總有一天,要在老師的身體上體會這種極致的,能把人燒毀的快感。
後來他才明白,老師的自殺成為他人生中一道涇渭分明的分水嶺,在那之前他是普通的十四歲少年,擁有野獸一樣的執念,愛一個人用上了殺一個人那樣的狠勁,但這一切在即將踏入十五歲的那個夏天戛然而止,隨著所愛之人的自殺,一切都被埋進墳堆里。
徐文耀在此之前,試過很多方式讓自己重新振作,十八歲的時候他迫不及待把常去一家酒吧的調酒師拐上床,從此,每隔一段時間,他總會渴求人體的慰藉,就像徒步在極地的探險家,到了一定地方,必須補給充足,然後才能繼續上路。
第一任情人到今天他都記得,比他年長得多,有溫柔的眼眸和同樣溫柔的頭髮,看著他又無奈又寵愛的眼神像極了記憶中的老師,他對徐文耀也很耐心,細緻周到地教他怎麼做,碰哪裡會比較有快感,哪個姿勢會更有利於深入。
他學得很快,不用多長時間,就青出於藍,劇烈地動時能讓教導他的人被他壓榨得失神尖叫,那一剎那,徐文耀注意到男人的髮絲黑亮光澤。
但他很快就跟那個人分開,他看上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比調酒師更像他昔日的愛人,尤其是一低眸時的微笑,靦腆卻嫵媚,徐文耀在見到的第一眼,就想費心占有。
分手的時候雙方都很平和,調酒師只是微微點頭,說,是這樣啊,那好吧。
徐文耀當時覺得這個人真不錯,他有點捨不得,於是試探著問,是不是可以留個聯絡方式,方便以後常聯絡?
調酒師立即笑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充滿包容,但如果仔細看,卻能發現裡面的憂傷,他看著徐文耀,沒說多少話,只是伸出手,輕觸他的臉頰。
然後那個人就真的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過了很多年,徐文耀在無意中得知,當年的調酒師原來欠了高利貸一筆為數不小的錢,他接近徐文耀動機並不純粹,徐文耀出身好,結交的達官貴人子弟又多,再精明陰狠,但到底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如果調酒師想,敲詐他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那個少年,在當時還沒來得及成長為後來外表優雅自持,內里老謀深算的徐大少。
但不知為什麼,這個人什麼也沒有做,他呆在徐文耀身邊完美飾演了一個年長的情人,溫柔隱忍,又不乏風趣單純,在需要他的時候傾囊相授,在少年學完了他能教的技巧後提出分手,他也只是笑笑然後沉默著離去。
「我們以後會再見面嗎?」
「應該,不會了吧。」對方回答,不知為何,原本是謹慎思考得出的答案,那時聽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幽遠滄桑。
但十八歲的少年依舊不懂,他想的是如何在分手之前再盡情來一次,他彼時已經喪失了回應別人感情的能力,情人之間的溝通,也許只剩下侵入別人身體這一個途徑。
多少年後,當他手腳並纏地儘可能抱緊王錚的這一刻,當他像舔舐最甘美的泉源那樣扒開他的衣服,品嘗他全身的肌膚,渾身激動得瑟瑟發抖,所有在別人身上歷練出來的技巧都被拋諸腦後,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那位年長的情人,曾經清淺溫柔的笑容,對著他,寵溺而憂傷的眼神。
他想到一個被他忽略了很多年的問題,對方根本沒必要那麼容忍他。
徐文耀打開王錚的腿,不顧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堅持把唇貼在他大腿根部柔嫩的皮膚上,伸出舌頭舔舐吮吻,全憑著野獸般的本能要在對方隱私的部位製造獨屬於自己的痕跡。王錚的身子隨著他每一下侵犯而顫抖不休,在他最終將兩腿間微微抬頭的脆弱器官納入唇舌的時候,王錚按捺不住,仰起頭髮出暗啞的呻吟。
就如豎琴被撥弄最粗的琴弦,聲音直達心底,徐文耀在瞬間覺得一股酸楚涌了上來,走了怎麼多年,才終於在這個人身上找到那種原始而徹底的欲望。也許經歷了時間的沉澱,這種欲望已經不再表現為當年那種不顧一切的焦灼,它更加深沉,猶如大河東下,泥沙俱雜,不再純粹,但仍然激越。
王錚很快就在他嘴裡到達頂峰,徐文耀不介意吞下屬於他的精液,他痴迷地撫弄他下身的器官,再度令王錚顫抖起來,等他試圖打開那一處能容納欲望的所在時,王錚按住了他的手。
徐文耀抬起頭,與他對視良久,王錚那雙含水的眼睛從沒像這一刻這麼清澈魅惑,他帶了些許乞求看著他,搖了搖頭。
徐文耀明白他的意思,隔壁是王媽媽的所在,如果真在這做,難免不會驚動她,而且王錚身體還在復原期,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同性間的歡愛,也是個問題。
他不能冒這個險。
「我,我補償你。」王錚赧顏而著急地說。
徐文耀深吸一口氣,重新抱住了王錚,四肢交纏,兩人的衣服都被盡數除去,這樣肌膚相貼的感覺真好,徐文耀抓起王錚的手,按在自己硬得發痛的部位上,含著他的耳垂啞聲命令:「動。」
王錚動作生澀而毫無章法,只幾下就知道這個人別說取悅別人,只怕取悅自己的次數都寥寥無幾。徐文耀不耐煩了,一手摟著他埋頭在他胸前吞吐逗弄那兩顆辱%珠,一手握緊他的手,指引他如何擼動,如何快進。
在別人的手中攀升到欲望的巔峰,這種經驗徐文耀很少,他不喜歡這樣,這有被別人掌控的錯覺。他寧願在情人身體中馳騁,讓他們尖叫,讓他們哭泣或求饒,這是做%愛最本源的意思,一場由他主導生產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