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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3:32 作者: 抹茶曲奇
見沈嫵應了,傅湛眉眼舒緩,只道現在的小姑娘真是吃硬不吃軟。可他明知硬的有效,卻也不敢太過強迫她。她自己倒是沒心沒肺,連他的死活也不顧,卻不見得旁人也同她一樣。只不過,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抱上半刻鐘,這趟明遠山莊的守株待兔也算是不虛此行。
傅湛乾脆閉上了眼睛,安靜的靠在沈嫵的肩頭小憩。
沈嫵卻是萬分警惕,害怕傅湛對她毛手毛腳。可偏偏今日傅湛倒是沒有做出唐突之舉,可饒是單單這般擁著她,也令沈嫵不敢亂動,更加不敢大聲喘息,只雙眸一眨不眨看著手裡的魚竿和碧波粼粼盪著漣漪的湖面。
半刻鐘就想釣上一條魚,這傅湛也太自負了吧。
而且,魚竿在她的手上,只要她動動手腳,哪裡會釣上來什麼魚啊?沈嫵彎了彎唇,努力忽略傅湛的存在,可是耳畔傅湛的呼吸卻是越來越灼熱,沈嫵察覺到有些異樣,耳根子和臉頰都是火辣辣的,跟燒起來似的。
他倆這般,若是被人瞧了去……
「你放心,這兒只有我們兩人。」傅湛早就看穿了她的顧慮。
沈嫵又羞又惱。
對於傅湛,她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這會兒她也不說話,只瞧著湖面,努力平靜心情。
只不過擱在沈嫵肩頭享受軟玉溫香的傅湛心情卻是大不一樣。他雙眸含笑,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傻得可愛。他身為王爺,府中並無妻室,樣貌上乘,品行端正,成親之後也會對她疼寵有加,可她為何偏偏不領他的情,多次拒絕他?起初他只道是小姑娘害羞,而自己的舉止太過唐突,可眼下,她分明對自己並不是半點情義都沒有。
她是動心的。他看得很清楚。
傅湛瞧著小姑娘白皙的臉頰,嫩生生的,紅撲撲的,膚若凝脂,艷若桃李。小巧瑩潤的耳垂更是精緻可愛。他又去看她的眼睫,撲閃撲閃像兩把小扇子。見她模樣認真的盯著湖面,神情專注,可這身子卻是緊張的不得了。
他唇角翹了翹,眼睫稍稍一垂。
小姑娘今日穿著一身淺碧色滾雪細紗齊胸瑞錦襦裙襦裙。從他的位置可以看到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杏色繡海棠花絲製抹胸,小姑娘的蘇胸已呈現相當可觀的形狀,像揣著兩個鼓鼓的小包子。
皆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眼下傅湛才真正明白這句話。
----無論怎麼瞧,她的身上每一處都是好的。
傅湛感受著她的緊張,覆著她手背的手緊了緊,似是隨意聊道:「等以後成親了,咱們也這樣釣魚,你說好不好?」
誰要和他成親!沈嫵心裡暗暗啐了一口。
正惱著,卻發覺持著的魚竿動了動。沈嫵一愣,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魚兒上鉤了,卻見傅湛已經握住她的手,將那魚竿提了起來。
沈嫵瞧著吃著魚鉤的金色大鯉魚,心道:她釣了這麼久,還沒釣到這般大的。
魚兒「噗通」一聲落在了木桶里。
傅湛鬆了手,領著沈嫵去木桶旁看魚。沈嫵瞧著桶中兩條鯉魚,一大一小,雖然被困在這小小的木桶里,卻相處的十分和諧。沈嫵尚未抬頭,卻聽得傅湛道,「明日未時,我在一品居等你,若你不便親自來,就讓你的丫鬟送來。」
沈嫵一時沒話說。
不過她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釣上魚來。
傅湛又道:「若是你想見我,親自來最好。」
沈嫵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傅湛被她這副氣鼓鼓的樣子逗樂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含笑嘆息道:「平日多吃點飯,瞧瞧,渾身上下一點兒肉都沒有。」
沈嫵覺得傅湛太過愛管閒事,因為這不是他頭一回嫌棄自己身上沒肉了。可是她覺得姑娘家瘦一些才好看。傅湛此刻雖是這麼說,可若是等她變胖了,估計又該嫌棄了。她不接話,只催促他快些離開這裡。
今日傅湛占了便宜,自是心裡知足,也沒再怎麼欺負他。畢竟小姑娘臉皮薄,他該循序漸進。
瞧著傅湛走了,沈嫵才鬆了一口氣。少頃,方才消失不見的立夏急匆匆走來。立夏打量一番,瞧著自家姑娘安然無恙,可心裡到底是明白了幾分,便如實道:「方才祁王身邊的侍從將奴婢引開,所以……姑娘沒事兒吧?」那日翠珍軒就讓她嚇了一大跳,而今日又這般過分。這祁王又是個陰魂不散的,委實有些難纏。
沈嫵自然知道傅湛的能耐,。
別說今日身邊只有立夏一個丫鬟,就算四個丫鬟都在,估摸著他也有法子引開。沈嫵道了一聲「沒事」,可又想著傅湛的話,便若無其事拿起魚竿,對著立夏道:「明日你替我去一品居送一樣東西,切記別讓其他人瞧見。」
未出閣的姑娘私下送荷包給陌生男子,本是於理不合,可她知道若自己不這麼做,估計傅湛一直會纏著她。一想到傅湛的毛手毛腳,沈嫵就覺得渾身發顫。
等過了年她就十四了,到時候爹娘肯定會開始替她留意親事,若是到了那會兒傅湛還不死心,估計就麻煩了。
沈嫵正煩惱著,卻聽立夏驚訝了一聲,問道:「姑娘,你的耳墜子呢?」
耳墜子?沈嫵下意識摸了摸耳垂,發現左邊的紅寶石耳墜子沒了。想著方才傅湛一直抵在她的左肩,定是他順手牽羊拿去了。若說之前她尚且心存愧疚,那麼此刻哪裡還有什麼愧疚之言,她淡淡道:「大抵是不小心丟了,不用找了。」
說著,沈嫵便將另一隻耳墜子摘了下來讓立夏收好。
在明遠山莊用了午飯之後,沈嫵又跟著自家二舅舅釣了一下午的魚。至於溫月蓁,她畢竟是客,韓明淵看在自家外甥女的份上送了一幅畫作為薄禮。溫月蓁知道韓明淵的畫價值千金,她雖然心中激動,可到底不是沒見過世面之人,遂含笑收下,對著韓明淵亦是溫婉有禮。
這副淡然之色,瞧著比晏城那些自小就學習禮儀的世家女也不遑多讓。
可習畫之人最善於捕捉表情。韓明淵見這位溫姑娘雖然端莊有禮,可這雙眼睛裡含著的笑意卻是不大真切。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也不知以她單純的性子有沒有看出這位溫姑娘的不妥。只是今日他這外甥女有些心不在焉,韓明淵便讓她早些回去。
兩人上了馬車,溫月蓁手上拿著韓明淵的畫,細細摩挲畫軸,有些愛不釋手。
溫月蓁想:想著若是她能入了韓先生的門下,這晏城之人自然也不會看不起她。
她側過頭看了一眼沈嫵。這次老祖宗讓沈嫵照看自己,今日還帶她來了莊子,若是她說出心裡的想法,多半也會應承。而方才韓先生對沈嫵這位外甥女偏疼的緊,只要沈嫵開口,想來韓先生也不會拒絕。
如此,溫月蓁便說出了心裡話。
沈嫵本就心煩意亂,今日帶溫月蓁來也不過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可這會兒見溫月蓁得寸進尺,沈嫵便蹙了蹙眉,神色淡淡道:「我二舅舅說過,除我之外不會在收任何弟子,這事恐怕要讓蓁表姐失望了。」
見沈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溫月蓁一時臉色極不好看。
她抬頭打量著沈嫵,見她今日心情不大好,可此刻毫不留情的拒絕,卻是有些過分。想來是沈嫵怕自己入了韓先生門下蓋過她的名頭。畢竟她自小學習琴棋書畫,學起畫來自是比沈嫵要快得多。
到時候她這個晚入門的反倒蓋過了她,以沈嫵這般的天之驕女如何能忍?
溫月蓁決口不提。她靜靜垂眸,想起方才溫潤矜貴的白袍男子,她借著賞花之由四處轉了轉,才從那青衣小童的口中得知----那位竟然是祁王傅湛。
這讓她有些怔住。
她來晏城之前,就了解了晏城的事情,對於這位祁王可是知之甚詳,如今卻不料會在這裡遇上。祁王生得俊美,氣質金矜貴,如此芝蘭玉樹,只消一眼,便讓她有些心跳如鼓。可她知以祁王這般丰神俊朗又身份尊貴的男子,恐怕早就見慣了姑娘家愛慕的眼神。
所以她才看了一眼之後就故作鎮定的垂眸不看。
這般,興許祁王會發現她的與眾不同。
雖然最後祁王並未看自己,可也沒有看身側的沈嫵,就說明這祁王不是一個貪圖美色之人。如此與眾不同又身份尊貴的男子,她會動心也極為正常。可她明白,以祁王的身份,怎麼可能讓一個寄人籬下之人當他的王妃?可是她溫月蓁也不甘心當一個妾室,如此一來,她更是要努力了。
今日沈嫵不願幫她,那她自然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一路無言,兩人回了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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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好幾日,溫月蓁再也沒有來過沈嫵的明瀾小築。
只不過每次去存善居的時候,溫月蓁總是早早的坐在了老太太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