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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19:50 作者: 顧南西
商領領站在景召的身後,吹風機沒什麼章法地移動,她將他的頭髮揉得亂糟糟。
吹風機蓋不住她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把刷子,撓得人耳膜癢,她很擅長用聲音哄人,她說:」森林裡有一條眼鏡蛇,但它從來不咬人,你猜是為什麼?」
景召稍稍後仰,靠在她身上,腦子有點放空,回答時根本沒有思考:」它不喜歡咬人?」
商領領說答錯了:」因為森林裡沒有人。」
他哦了聲,表示記住了。
她又問了:」為什麼飛機飛得再高也不會撞到星星?」
耳邊的聲音聽得很舒服,景召還是沒有思考,神經和思緒都在放鬆,回答說:」星星更高。」
」不對。」商領領說,」因為星星會閃。」
很土的腦筋急轉彎,她問得很興起:」為什麼大雁要飛到南方過冬?」
發梢偶爾擦過睫毛,景召合上眼:」南方暖和。」
」因為走不到南方,只能飛過去。」
他笑了笑。
商領領繼續:」有一隻猴子——」
景召睜開眼,抓住她的手,仰頭看她:」你在幹嘛?」
風吹到了他眼睛,商領領立刻挪開吹風機的出風口:」轉移你的注意力啊。」以免他想煩心的事。
景召目不轉睛地在看她:」換種方法。」
她想了想:」什麼方法?」
景召關掉了插座的開關。
耳邊沒了風聲,忽然安靜下來,商領領被他眼神燙住了,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會勾魂。
」領領。」
她還拿著吹風機,愣愣的:」嗯。」
景召說:」我後悔了。」
他眼裡有什麼在翻滾,洶湧、炙熱。
商領領好像懂了,又不懂:」後悔什麼?」
原本想等到三媒六聘的。
景召拔掉插頭,拿走商領領握在手裡的吹風機,放在桌上。
她說:」還沒吹乾。」
景召站起來,頭髮半干,微微有點凌亂,他瞳孔里的墨色很濃:」不用吹了。」
他平時從不仗著這張臉引誘她,不像此刻,他所有來勢洶洶的念頭都放進了眼裡,那麼直白,毫不掩飾。
他什麼都不說,只問:」好不好?」
他只要一個眼神,商領領就懂了。
她絲毫沒有猶豫:」好。」
這種時候,景召說什麼,她都會同意。
景召稍稍抬起她的臉,低頭吻她。他很少吻得這麼溫柔,每一個動作都慢得小心翼翼。
他抱起她,放到床上。
」領領。」
被子很軟,商領領躺在上面,看景召眼裡的星辰。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這麼漂亮的靈魂。
她可以為此獻上一切,包括她的思想、她的生命。
」戒指還沒有到。」景召緊扣住她的手,趁自己還有一點理智,最後再慎重地問一遍,」你願意和我結婚嗎?願意將來與我一起葬在西長海的阿緹也嗎?」
他曾經和她說過,西長海的北邊有個島國,叫阿緹也,沒有一所軍艦能開過阿緹也的母親河,沒有一架飛機能越過神秘的威爾齊魯山脈,所以阿緹也從來沒有戰爭。
他喜歡那個國家,死後想葬在那裡。
商領領重重點頭:」我願意。」
景召握著她的手,放到腰上,帶著她扯掉自己的衣服。
箭在弦上,理智、克制、風度、骨氣……這些東西他都不要了。
他不再隱忍,讓商領領看到他最真實的模樣:」主動權先給你,我需要知道你能接受的度。」
*****
紅粟寨的東面有幾個村落,村落後面有一片雨林,岑肆曾經在雨林的木屋裡生活過兩年。
商領領的父親當年就是死在了木屋裡,如今已經不見那個木屋了,周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村落遷走了,雨林剷平了,方圓百米都被鐵柵欄圍了起來。
岑肆往鐵柵欄的入口走。
後面有人喊他:」先生!」
是一位年過中旬的女士,女士說:」先生,裡面不能進去。」
岑肆停下腳:」裡面的花是誰種的?」
女士搖頭,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個守花人,守這片地,守這片花。
」這塊地誰買下了?」
女士說:」是GoldenWorld。」
岑肆知道花是誰種的了。
柵欄裡面種滿了和桑花,這季節,和桑花開得正盛。
岑肆在柵欄外面站了一會兒,風把和桑花吹彎了腰,等風停了,花莖又挺得筆直。
過了很久他才離開,沿著馬路一直走。夜已經深了,路上沒有行人,路燈也很少。
一輛麵包車在他前面停下。
車上下來三個男人,都拿著匕首:」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
在維加蘭卡最好不要走夜路,被打劫的概率太高。
岑肆今晚什麼都不想做,他把錢包扔下,圖清淨。
對方撿起錢包,見收穫不小,幾人互吹口哨,異常亢奮。
其中一人還盯著岑肆的手:」手錶,還有戒指都摘下來。」
岑肆終於抬起眼皮:」戒指不能給。」
」少廢話,快摘下來。」
戒指不能給,那是他唯一擁有的。
他把手錶摘下來,扔在地上,扯下領帶,纏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