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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12:04 作者: 蘇打火
辛池點了下頭,起身在水盆里濕手帕抹了一把臉,水是一早在河中打回來的,冰寒刺骨,可抹在臉面上卻異常緩過心神,從頭到腳頭的汗毛孔都舒坦起來。
「阿竹還睡呢?這兩天咋醒的這樣晚?」
青鐵騎望著還蒙頭大睡的阿竹輕聲嘟囔。
辛池轉頭瞥了一眼,不在乎的道,
「這兩天不趕路,就要他多睡會罷!」
在青鐵騎中辛池是有了名的體貼下屬,這一回出來的20人都跟了他好多年的近衛兵,自是了解他的脾性,也不再多言,二人拾掇妥當便開門走出。
其他青鐵騎全都已起床,在院落中倆倆三三的正伸展拳腳,僅是一會,青環便招呼諸人吃飯了。
諸人團團圍坐,唯有阿竹沒有到,辛池眉角輕輕一蹙,不敢令符重跟凌菲二人久等,忙派了人去叫。
給派遣去的人是跟阿竹、辛池同屋的青鐵騎明愈,他回了房,見阿竹依然是他們離開時的姿態,睡的死沉,不禁的搖首呲笑了聲,向前拍了下阿竹的肩頭,^
「太陽曬腚了,你這個小子還不起?」
阿竹是他們中年齡頂小的,才開始進青鐵騎時沒有少受苦,卻堅強的堅持下來,他們全都愛這個小孩兒,平常里也多對他多加照料。
然卻他連拍帶叫,阿竹居然還未醒。
他們全都是受過特訓的兵卒,睡覺時也要維持警覺,平常壓根不可能睡這樣死,明愈困惑的望著阿竹,不禁的用了二分里扯了下他的肩頭,
「阿竹醒醒,殿下跟大人都等著吃飯呢!」
這一回,阿竹醒啦,卻是沒有張開眼,依然側著身背對著明愈,不耐煩地揚了下胳膊,睏倦的道,
「不要管我,你們吃,著實是太累啦!」
明愈哂笑一聲,
「你這個小子夜間打仗去了呀,全都歇息了幾日了還累?」
阿竹卻不再一回話,明愈探頭一瞧,原來又已睡著了。
昨天晚上早早便睡覺了,咋還可以困成這個模樣?
明愈嘟囔了一句,起身走出。
入了飯堂,諸人碗碟未動,還全都在等著,明愈只的把阿竹的狀況講了下,辛池眉角緊蹙,面色已有一些不好瞧,
「離開了兵營這個小子真真是愈發憊懶了,我去叫他!」
「不要去啦!」
凌菲叫住辛池,
「我們先吃,給阿竹把飯食留出來便是啦!」
辛池本能的望向符重,看他面色淡微,長眼半垂,攥著茶觥不知道在想啥,便也只的作罷,囑咐人給阿竹留出飯食來。
吃過早餐,青環的阿娘又上了二樓,凌菲攥著瓷杯望著窗子外,眉角輕蹙,昨日村莊中死啦人,今天本應當還在守靈期,然卻村莊像往先一樣靜謐,不要說炮仗聲,就是哭音都聽不見。
那男的除卻玥翹莫非便沒其他親人了麼?
為何聽不到有人哭?
其他人也已覺察異樣,辛池先張口問說,
「青環娘子,聽聞昨日村莊有人死啦,咋聽不到哭音?」
青環恰在給諸人倒茶,聽言抬頭起來,把茶觥遞到辛池手心上,一彎嘴角,腮頰上出現倆酒渦,純真動人,她用心的解釋道道,
「大概風俗不一般,我們這兒死啦人當夜就要下葬,為怕玥翹姐傷心,我們今天也不去她家裡的。」
辛池思考一剎那,可以理解二分,發生了這類事兒,有時外人愈是安慰愈是傷心,不去打攪興許更加一類體貼。
此刻符重起身,握了凌菲的手,淡聲道,
「陪著我出去走一走罷!」
「好!」
凌菲擱下手頭的瓷杯,跟青環講了聲,隨著符重出了門。
凌菲二人出門時已是日上三桿,諸人去院落中幫著青環家中提水抑或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恰在院落中忙活時,便見最東邊的房門嗞呀一聲打開,阿竹走出。
諸人抬首看過來,才要嬉笑揶揄阿竹,然笑意僵直在臉面上,全部人都輕輕一愣。
只是一夜,阿竹居然瞧上去憔悴不堪,面色慘白難瞧,兩腮凹陷,雙眼烏青,居然像是十日不曾歇息一樣。
他本即比其他人削瘦,此刻輕輕躬著身體,表情萎靡,轉頭來,對著諸人無力的一笑。
辛池走向前去,手探了下他腦門,沉音道,
「是不是病啦?咋這一副模樣?」
阿竹目光閃避,垂著髮絲訥訥道,
「沒有事兒,昨天晚上出去解手可能受了寒,沒有睡好,有些頭痛。」
青環走過來,關心的道,
「是不是染了風寒,山間夜間寒涼,你們初到這兒大概不可以適應,我們家中有驅寒的中草藥,吾等下去給你熬一碗來,吃下去便好啦!」
辛池撫著阿竹感激的道,
「那勞煩青環娘子啦!」
「辛元帥客氣啦!」
青環半垂著頭羞赧的講了一句,轉頭小步入了灶房。
半個時辰後,青環端了熬好的藥進來,阿竹坐在大廳中,倚著紅漆椅似又已睡著了,辛池把他叫醒,望著他吃了藥才要他回屋繼續睡。
諸人只以為他是遭了寒,不再擾他。
凌菲跟符重二人出了門兒,未進村莊,而是順著小路在村外走了走。
輕風徐徐,陽光溫暖,小路兩邊有一兩枚月桂樹開的剛好,滿樹黃花兒燦爛,風一過,花瓣兒輕漂漂落了二人滿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