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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12:04 作者: 蘇打火
    因此雪貂滿臉怨念的扒在窗框上望著滿桌的美食,嘀遛遛的轉著眼,爪子撓呀撓,撓呀撓……

    凌菲存心提著一支麻酥雞大腿晃來晃去,又夾了個糯米糰子甜餅掰成兩半兒,擱在桌面上,甘甜的氣味散開,雪貂口水已沿著鬍鬚快淌到地下。

    忽然,乘凌菲不主意兒,雪貂一蹬,飛疾的躥到桌沿,抓了半塊餅就跑。

    速度之快,要吃飯的仨人都目瞠口呆。

    「嘭!」

    只聽一聲巨響,雪貂飛躥到門邊時碰到來人身上,瞬時四腳沖天的倒在地下,半塊糯米餅滾了滾,落到來人的腳底。

    青己挺俊的體態站門邊,屋中的燈火瞬時暗了下,寒峻的目光像有一些困惑的瞧了一眼地下的雪貂,而後在甄婉柔身上滑過,眼睛一垂,又返身走出。

    甄婉柔垂眼斂目,臉上沒半分神情。

    凌菲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轉,望著青己孤絕的背影逐漸隱入夜幕中,不禁的輕聲一嘆,青己的情路貌似坎坷的非常呀!

    唯有元寧一副什麼全都不知道的神情,左右張看了一通,起身走至門邊,把那半塊糯米餅上的塵灰吹了下,擱在還躺在地下的雪貂唇邊。

    雪貂抬首嫌惡的瞧了一眼,轉過頭去,肥胖的身體呼嚕一轉站立起,浮露出一個傲嬌的神情,跳窗而去。

    「不要管他,餓他幾頓,土坷垃他都啃的香!」

    凌菲冷呵一聲。

    用過飯,凌菲才出了飯廳,甄婉柔便追出,眉目依然是她慣常的清淡,比夜霧更加縹緲,「菲菲,你跟太子爺怎回事兒?」

    現在年玉娘還在牢中,凌菲好像跟符重也鬧了不愉快,院落中的氛圍低淳詭譎,要人不安。

    甄婉柔繼續道,

    「這幾日寢屋中的燈火每夜都點到天亮,王上必定是在等你,你這般躲著算啥法子?這可不像你的脾性!」

    凌菲揚眉呲笑一聲,

    「還說我,我還未問你呢,青己咋回事兒?」

    甄婉柔眼光忽的冷下,如檐下燈籠中的燈火漂忽不定,半日才聲音極淡的道,

    「菲菲,此生,我不會再嫁人了,你知道的。」

    凌菲望著她輕輕發白的面色心頭一窒,那一件事兒在甄婉柔心頭是一道疤,何時觸摸全都是紅血淋淋,即使她也是小心謹慎的避諱。

    凌菲張了下口,才要說啥,忽然給甄婉柔推了一把,

    「可以了,玉娘的事兒還未處置,我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趕忙回屋!」

    「晚安!」

    跟甄婉柔道別,凌菲慢吞吞的走至寢室門邊,手擱雕刻精美的雕空木門上,又輕緩擱下,轉頭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凌菲提著一壇酒返回。

    也不進房,便坐在門邊的台階上,拍開酒罈子,仰頭便是一口,隨便的用衣袖一縷,對著皎潔如洗的月光,大聲念起。

    每念一句,凌菲便吃一口酒,直至一首接近酒念完,酒罈子也空了一半兒,而凌菲卻愈吃眼愈亮,晃若清月,瑩瑩生輝。

    忽然隔壁寢室的窗戶嗞呀一響,男子在窗子前長身而立,俊俏的面顏上帶著悠悠淺笑,輕輕揚唇道,

    「本駕等待鄭大人好久,鄭大人卻在這兒吟詩吃酒,忘乎因此,怎樣是好?」

    光輝月下,木廊曲繞,燈影繾卷清幽,凌菲忽然轉頭,面龐白淨,黑瞳靈動,波盪的唇上還泛著酒光,揚眉問說,

    「太子爺怎在我屋中?」

    符重體態懶散的倚著窗框,古拙唯美,如一幀水墨月夜佳人圖。

    第306章 唯命是從

    望著少女,男子眉尾間染了淺淺笑容,緩聲道,

    「凌菲不去,本駕只的自己過來,守空房,實難耐。」

    凌菲半轉頭倚在檐柱上,翹著二爺腿,指頭一下下敲著酒罈子,斜瞥他一眼,

    「要暖房的還不簡單,太子爺抬手一呼,排隊的人立馬從城關邊排到殿門邊。」

    符重眉頭一蹙,淡聲道,

    「這樣少麼,本駕還當會從殿門一直排到珠江關。」

    「噗!」

    「咳!」

    凌菲一口酒噴出,咳的滿面漲紅,挑著眉尾譏笑說,

    「太子爺還真真不謙虛!」

    「嗞呀」一聲門響,而後是走路聲輕緩接近,符重一撩衣袍捱著凌菲席地而坐,矜貴的衣袍上粘了夜露,卻是沒人去在乎,灑脫的姿態好像又回至嘉峪城斷壁上在古柏間躲清閒的某人。

    「排到珠江,那兒有一女人過關斬把衝殺而來,一路所向披靡,殺入本駕心頭,非血流盡而不退,非生命止而不撤,本駕究竟是輸啦!」

    符重聲音淡而緩,低淳動聽,周圍風忽靜,連月光也柔了二分。

    凌菲揚眉瞠著他,

    「王上這是在表述衷腸麼?」

    符重鄭重其事地點頭,

    「想了一個晚間,凌菲可給感動?」

    凌菲三夜不回屋,男子已是非常限,連帶著福祿都覺察了他情緒的波動,婉約的問說,是否須要作一些清火消躁的膳食。

    今天晚上間膳沒有用他便去隔壁寢室等她,從日暮到掌燈,不停的想著應當怎樣張口才更加自然,並想無數對策,譬如凌菲火氣依然未消抑或徑直把他攆出去,他應當怎樣應付,才可以不失體面的留下。

    然卻,他等來的卻是某人坐在窗子外飲酒高歌,好像,受影響的唯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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