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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12:04 作者: 蘇打火
澡堂和臥房就隔了一道青玉彩屏,以青玉壘成的水池,地上以翡翠石鋪就,暖熱防滑,四角是雕著金麒的石柱,石柱上邊各有一個金鳳的玉琢,鳳喙探出,銜著一觥水晶羊角燈。
水池上邊有一座微型的碧玉假石山,暖熱的泉澧自假石山間輕緩流入沐浴池子中,霧汽繚繞,池水澄澈,散逸著一縷淡微微的清香。
沐浴池子右邊是一青玉衣架,左邊是一黃梨木幾,上邊擱著沐浴用的香皂。
地上濕滑,凌菲脫下皮靴,赤果著腳進去,把給紅血浸透的外衫脫下,而後是小衣,最終只余束胸跟,輕緩步進水中。
泉澧暖熱,逐漸漫過心口,凌菲身上四處全都是給刀劍劃傷的細長口子,給水一泡,一陣火燙燙的痛,卻又舍不的出去。
抬手把盤在發頂的秀髮一丁點散下,一通清洗後,才一邊戒備的望著緊合的木門一邊把束胸解下,褪下。
還好,左肩的創口只崩開一點,並不嚴重,如再傷到,她這一條胳膊真真的便要廢了。
洗去滿身的血膻之氣,身上有傷,不敢長坐在水中,花季少女起身,熱汽瀰漫中,一對眼睛清亮,素麵如蓮,如墨的青絲半擋玉肌,有水滴自面上墜落下,輕緩流過白淨的長頸,一個優美的起伏,
「叮」的一聲音嘀進水中。
抬腳上了玉階,露凝藕臂,兩腿頎長,花季少女初長成,曼麗生香。
伸手取下衣架上的裙裾,發覺裡邊不止有小衣,小衣、小褲也全都已預備,凌菲面上輕輕一紅,轉著眼波自我安慰的想,必然是適才那侍女預備的。
馬靴上邊全都是塵灰跟已乾涸的血跡,凌菲取起又擱下,蹙著眉琢磨一剎那,終還是選擇赤果著腳出去。
轉過彩屏,屋中男人懶散的坐在玉床上,長眼半垂,手腕兒撐額假寐,聽見聲音,輕緩張開眼睛,幽冥的燈火下,目光愈發濃醇。
豆蔻披散著烏髮,光腳站在絨毯上,玉足瑩白,柔若無骨,如嬰孩一般。
凌菲不想符重還在屋中,站在那不知為何居然有一些窘迫,蹙著一對好看的眉道,
「太子爺為何還不去歇息?」
符重走過來,扯著她的右手往床榻床榻上走去,聲音含笑,
「本駕怕符團長會昏迷過去,因此一直守在這兒,好很遺憾……」
恩?很遺憾啥?
凌菲看著某人的脊背,眼色如刀,恨不能戳個洞出來。
把少女摁在,符重抬手去解她的上衣。
凌菲一把摁住,驚道,
「做啥?」
男子離她極近,抿唇望著她,
「要我看下左肩的傷!」
他目光極深,凌菲忽然有一些慌,往後一靠,目光閃動,佯作鎮靜的道,
「沒有事兒,我適才已看過啦!」
「不行,我要親身看後才安心!」
「符重!」
凌菲唔鳴一聲,
「你究竟想幹嘛?」
男子傾身向前,
「在下去天就要亮了,這偏院中奴才眾多,天亮之後,頂多一個時辰,整個珠江城的人全都會知道太子爺歇在了下團長屋中。」
凌菲咬牙瞠著他,半日,抬手去解衣裾,不就是露個肩麼,在前一生本小爺夏季露腿露胳臂也沒這樣矯情過。
符重望著少女一副捨身赴死的神情扯唇輕微微一笑,然卻,看見她輕輕裂開的創口瞬時面色一沉,涼涼瞅她一眼,起身取了傷藥過來,以指腹為藥刷,蘸了淺青色的藥霜,輕微微抹在少女的創口上。
豆蔻方才沐浴後的身子暖熱,藥霜清涼,觸摸著那一剎那倆人均是一戰,符重輕輕一頓,目光幽微的望著她問說,
「痛麼?」
凌菲抿著唇,搖了。
符重繼續用心的上藥,淡微張口,
「創口決對不可再裂開,不然留疤事兒小,再不癒合,只恐會留下後疾!」
「恩,我知道啦!」
凌菲方正的坐在那兒,難的的靜謐乖覺。
符重抬頭瞧她一眼,繼續道,
「大甌這一回損失慘重,暫且不會再攻城,你留在這兒修養好身子,外邊的事兒不要再管!」
凌菲才要點頭,忽然又記起啥,道,
「川信游大敗,暫無攻城之勢,已不足無懼,我們元帥那邊兒怎樣?何時來珠江跟我們匯合?」
符重長眼半垂,聽言目光一深,抬首一剎那不瞬的望著她,聲音低醇的問說,
「秋凌霄、荀獲,你每個都裝在心頭,何時亦會給我留一席之地?」
凌菲一愣,
「啥?」
符重卻不再一答覆,把她的衣衫拉好,執了她的手,把蔥綠色的藥罐兒放入她手頭,淡聲道,
「身上的創口自己擦一下,我要人備了粥,等下送過來,吃完好生歇息!」
凌菲還怔在他適才的話中,符重已起身離開。
瞧了瞧手頭的瓷罐兒,凌菲深切吐了口氣兒,這一今天晚上著實是發生的事兒太多了,個頂個的都發神經太不正常,僅是便好像符重所言,大甌這一回可以消停了幾日了,因此,她也可以睡個好覺。
因此初在連著吃了三碗蓮子月桂粥後扶著肚皮睡著了,而後睡了整整一日。
睡的昏天暗地時,不知哪兒傳來打鬥聲,凌菲一拉棉被把腦袋蒙上,一會兒後哀嚎了聲,笈上鞋下地呼啦一聲打開門兒,便見兩黑一紫三道背影在半空中揪斗,凌菲醒了盹,抱胸斜斜的倚著門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