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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12:04 作者: 蘇打火
秋玲不敢抬首,適才還動聽動人的箏音好像此刻變作了滿天的弦絲,纏的她喘不過氣來。
「噠!」
金珞擱下茶盞,出口問說,
「褚瓏死的那晚你可曾看見啥?」
秋玲驟然抬首,血色褪去,面色煞白,
「沒、沒、我什麼也未看見!」
「不!」
金珞緊狠看著她,
「你看見啦!如今我要你把看見的所有都去告訴小璫!」
「啥?」
秋玲摔坐在地毯上,怔怔的望著金珞。
蒹葭齋的蓮池中每隔三尺便立了一個木樁子,高處水平面半尺,此時凌菲恰在這一些木樁子上跳躍,背後隨著一隻雪貂,緊接其後。
秋凌霄斜躺在池邊一枚桂花兒樹幹上,倚著樹枝,衣衫垂下來,暗文流淌、衣袂漂漂,如一團雲般隱在一樹金黃當中,姿態閒淡、慵懶。
和步子趔趄,略顯窘迫的凌菲形成鮮明的對比。
支肘起身,樹枝輕晃,桂花兒簌簌而落。
他悠悠的捻起一粒花瓣兒,輕微微一拋,那嬌黃的嫩花兒便似御風般,帶了雷霆之勢,直擊池中的木樁子。
凌菲正欲跳過去,木樁子轟然倒入池中,心頭雖驚,應變卻快,直直躍過倒下的木樁子,落到更加遠的木樁子上。
赫然轉臉瞠向那個人,看他閒閒倚樹,美眸玩味兒,心頭更加不忿,遲早有一日她的輕功也必登峰造頂,報今天之辱!
氣沉丹田、靜神屏息,不看、不氣。
那個人卻獨獨想再瞧一遍她水波橫轉的模樣,又一枚花瓣兒飄去。
這一回凌菲卻是沒有愈過去,驚叫一聲,直直落到水中。
池中濺起巨大的水花兒,
「師哥救我!」
凌菲揮著胳膊趔趄掙扎了兩下便沉下。
雪貂落她一步立在木樁子上,望著水塘待在那兒。
一、二、三
水平面斷荷殘葉,波瀾蕩漾,不見少女背影,秋凌霄桃花眼一沉,背影一飄便落到了池水中。
早秋的水已微涼,秋凌霄沒有分毫猶疑的一頭扎進,
在他進水的那一刻,只聽「嘩嘩」一聲水響,花季少女破水而出,白淨的臉面上還掛著水滴,目中卻全是成功得逞的笑容。
撲身騎在男人身上,揮臂便是一陣亂垂。
叫你賣弄、叫你輕功厲害、叫你打我的木樁子,本娘子水中可不怕你!
池中水花兒四濺,金鯉游竄,蓮葉藤藤,花季少女如八爪魚般伏在背脊上,滿身絕頂武藝的秋凌霄居然也一時沒法脫身,脊背、頭上捱了幾下後,驟然捉住女人的胳膊,腳蹬在木樁子上,才出了水,旋身望去,但見背後的豆蔻少女頭髮已散下,水緞一般散在背後,纖睫上還掛著水滴,丹唇水嫩,不禁的記起適才背脊上的綿軟,霎時心神一盪,傾身向前在那兩片上輕微微一啄,便如游魚般脫離出。
凌菲霎時爆怒,使勁擦了一下嘴,摘了蓮蓬扔過去,
「秋凌霄,你去死!」
天際只剩最終一縷霞雲時,凌菲踩在這一些木樁子上已如履平地。
倚著樹枝淺寐的秋凌霄懶懶的張開眼,夕陽的餘暉在他薑黃色的寬衫上染了一層鎏光,華艷如火。
「今天便到此為止!我們去吃飯,吃完飯畢,師哥傳你聚氣之法。」
凌菲自木樁子上跳下來,長長喘了口氣兒,聽到此話霎時忘掉了先前的怒氣,一對黑眼明如星辰,
「聚氣?真氣內功?」
「真氣內功?」
秋凌霄蹙眉,勾唇輕笑,
「算作是吧!」
晚餐擺了滿噹噹的一桌,凌菲一日未吃東西,下午又強烈的運動,早便餓的前胸貼脊背,亦不管秋凌霄,坐在紅漆椅上便狼吞虎咽起來。
古時候的飯食缺少調料,比不上21世紀的的美食的百千滋味兒,可卻勝在精美,且都維持了菜青色本身的鮮味兒,凌菲吃的津津有味兒。
一路和來的雪貂自然而然也吃的非常歡脫,他好像只喜甜食,一直圍著點心打轉。
唯有秋凌霄吃的慢條斯理,連咀嚼都高雅到了極限,可食慾不錯,反常的多添了一碗米飯。
待滿木桌的菜都見了底兒,凌菲終究擱下筷子,扶了扶不再癟的肚皮,滿意的嘆了口氣兒,
「填飽肚兒,天下第一事兒也!」
手擱衣裳上,忽然記起啥,趕忙在衣裳里翻了下,翻出一個布兜,得虧,她多包了幾層,又藏在中衣中,掉到池子裡也沒搞濕。
在秋凌霄困惑的目光下,凌菲把布兜一層層打開,舉到他跟前,問說,
「師哥知道嘉峪城裡什麼地方有這類暗紅色的土?」
秋凌霄白淨的指頭捻起一點擱鼻下一聞,用濕帕淨了手才道,
「這是紅光土,用來種薰玉的,在嘉峪城中有倆地方有,一個是堂主的萬興堂,一個是妙箏堂。
你找他做甚?」
凌菲從新包起來收好,嘿嘿一笑,
「頭一回見,稀奇嘛!隨意問一下。」
秋凌霄知道她沒說真真的,亦不再追問,只繼續道,
「千安堂中的薰玉草種在水芳亭下,妙箏堂不准男人進入,具體在啥地方,我就不知道啦!」
凌菲眼球一轉,
「薰玉草是啥東西,抑或他有啥生長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