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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6:26 作者: 多梨
蕭維景被他這一段話繞過去,好久,才呆呆地應了一聲。
蕭則行沒有同他繼續說話,靜心屏息,將毛筆洗乾淨,掛在筆架上。
老爺子雖然不怎麼與他親近,但是在孩子教育上也沒有絲毫馬虎。
蕭則行左撇子,先前申元曼不在意他如何,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行;孟雲秋對自己要求嚴苛,但鮮少要求他一個孩子。
還是老爺子瞧見了,硬生生地逼迫蕭則行改掉用左手的習慣,要求他必須使用右手。
為了磨蕭維景的性格,老爺子請來一位專門教授山水畫的老師,順便讓蕭則行跟著一起學習;蕭維景對此興致缺缺,沒什麼耐性,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倒是蕭則行認認真真地完成老師布置下來的任務。
蕭維景畫到一半就開溜,筆和書都胡亂堆放。
他不喜歡自己動手收拾。
書房門開著,蕭則行將自己剛完成的畫放在矮台几上,準備晾乾墨後再收起來;尚未來得及整理硯台,聽到一聲稚里稚氣的「哥哥」。
他轉身,看到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糰子。
小糰子扎著兩個小丸子頭,眼睛烏溜溜,葡萄一樣,大紅色的小裙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蕭則行問:「你是誰家的孩子?」
小糰子不說話,她的目光被旁邊矮几上的畫吸引住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看了一陣子畫,又仰臉看蕭則行,笑起來甜甜的:「哥哥真好看。」
蕭則行沒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他剛準備叫人把小糰子領走,這個小糰子就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剛剛碾好的墨,肉乎乎白白淨淨的五根手指在墨水裡戳了戳,就要往自己嘴巴里放。
要不是蕭則行眼疾手快,及時拉住她的手,成功阻止,這小糰子還真的要傻乎乎地把墨水吃了下去。
抓住小糰子的手力氣大了些,小糰子一撇嘴,大眼睛看著他,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委屈巴巴地哭:「哥哥打我。」
蕭則行被小糰子的眼淚弄的手足無措,不得已,俯身抱住她:「好了好了,哥哥不是故意的,別哭了好不好?」
小糰子抽抽噎噎地,小手一甩,幾滴墨汁濺到他剛剛完成的畫上。
蕭則行也顧不得了,只想著怎麼哄好這個小傢伙。
眼看著她伸著髒乎乎的手要抹眼淚,蕭則行不得不抽了紙巾,耐心地給她擦拭乾淨手指,笨拙地哄:「別哭了,哥哥不怪你。」
小糰子雖然瞧上去肉嘟嘟的,但並不重;至少對蕭則行而言,抱起來這麼個小傢伙輕而易舉。
他不知道小糰子是從哪裡來的,頭疼不已,準備抱著她出去找傭人。
剛剛出門沒多久,小糰子就揪住他的襯衫,急切不已地開口:「哥哥哥哥,廁所廁所,糖糖想噓噓。」
蕭則行聽她說話,頓時神經緊繃,立刻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小糰子腿短,走的慢,真要是放她自己磨磨蹭蹭地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衛生間。
蕭則行不得不嚴肅臉警告她:「你再忍忍,千萬別——」
一句話沒說完,他敏銳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緩緩地滲入他的上衣。
起初是一點,慢慢地是一片。
緊接著聽到小糰子弱弱的聲音:「晚了,哥哥,已經噓噓完了。」
蕭則行低頭,看著小糰子仍舊揪著他的衣服,對著他露出無辜且甜美的笑容。
蕭則行面無表情地把小糰子放下來。
她紅色的裙子已經濕了好大的一片,一臉的天真無邪,叫他:「哥哥,你能帶我去換衣服嗎?」
蕭則行按住太陽穴。
小孩子不懂事這很正常,不能打孩子畢竟她啥都不懂……
冷靜下來之後,才將她交給傭人。
離開前,小糰子穿著濕淋淋的裙子,絲毫沒有愧疚之心,還禮貌彬彬地朝他揮手道別:「哥哥再見。」
蕭則行揮手:「再也不見。」
蕭維景聽到這件事,足足笑了半個小時,才幸災樂禍地告訴蕭則行:「這小姑娘叫糖糖,是棠爺爺的孫女,爺爺可寵她了。尿你一身算什麼?就算是她尿老爺子一身,老爺子也絕對不會生她一點兒氣。」
說到這裡,蕭維景又笑:「也虧得你脾氣好,要是她敢尿我身上,我能直接把她打到連她媽都不敢認。」
蕭則行並沒有理會蕭維景,他洗了好幾遍澡,換好衣服,正耐心地在被小糰子弄污的畫作上添上幾筆。
幾團墨點,頓時成了盛開的梅花。
一個不怎麼熊的熊孩子而已,蕭則行並未放在心上。
以後只要別再來惹他就行。
一語成讖,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熊孩子,直接被老爺子打包送去大洋彼岸求學。
高中、大學、工作,蕭則行獨身一人在異國,從零開始,生意越做越大,公司員工人數越來越多。
除卻工作之外,蕭則行對消遣娛樂興致不高。
蕭則行並非不重欲,只是更加嚴苛自律。
在他眼中,一味屈從自己欲、望的人與野獸並無太多不同。
25歲那年,蕭維景千里迢迢投奔而來。
「二叔,」蕭維景直言,「我過來躲躲婚約。」
蕭則行知道老爺子親自給蕭維景指派了婚事,對方就是那個五歲時候尿他一身的「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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