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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5:32 作者: 彩色的天空
看著四周看過來的那些別有含義的眼神,景瑞琳臉上染上了紅暈,狠狠地朝他腳背上踩去:「你還要不要臉了?」
張子聰看著她帶著怒意的表情,越看越是覺吸引,用另一隻腳將她的腳夾住,嬉皮笑臉地說:「面子是別人給的,我向來是不要的。」
景瑞琳用力將自己的腳抽了出去,瞪了他一眼不說話。這世子好生奇怪,以往訂了婚約,她想給他展現最後的一面,可他見著她就躲;到她豁出去了,對他是又打又罵的,他倒是粘上來了。
……
婉雅毫不避忌地直視前方。
此時謝堇昭正板著臉責備梁蘊挑食,然而自己卻將梁蘊挑揀出來的菜放進口中。這一幕看得婉雅心中一陣刺痛。
是從何時開始,那俊朗的面孔一直占據著她的心?
還記得小時候,她是宮中第一個公主,皇帝與皇后對她是百般寵愛,只要是她想要的,都會滿足。
不論她在宮中走到哪兒,宮人們都恭敬萬分,從沒有人會跟她說一個不字。
只有他,從沒對她說過一個好字。
那年在御花園與太監們玩蹴鞠,踢著踢著,那藤球兒一溜煙地滾到了遠處,剛好落在一名路過的少年腳邊。她插著腰喝道:「把藤球取過來給我。」
那少年轉身看了過來。
他神情倨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去。
她堂堂慎國大公主,哪容得別人待她這般態度?於是怒氣沖沖地跑了過去,要他跪下請罪,然而他頭也不回徑直前去。
剛要上前將人攔下,自己卻被身邊的太監先攔了下來。
那時候她才知道,那是名滿京城的丞相----謝堇昭。
從此,這人便在心中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貪睡的自己早早起來為了在上朝的路上與他說上幾句話,雖然他從沒回過話。默默地在大殿旁守著下朝,就為了多見他一面,春夏秋冬未曾停歇,可他就從沒回頭看過一眼。
年紀漸漸大了,她已不能夠隨意地到大殿那邊,然而那俊朗的面孔卻一直印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努力學著琴棋書畫,就想著有一天能夠與他匹配,用心畫著妝容,就想著有一天能讓他投來讚賞的目光。
就這樣過了多年。終於,在一次宮中宴會中,與他說上了話。
她好不平息緊張萬分的心跳,道了一句:「謝相,許久不見。」
「嗯。」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就這麼嗯了一聲,卻已讓她歡喜了數天。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肯與她說話了。
她是慎國的公主,尊貴無比的公主,她想要什麼有什麼。可是當她向父皇提出要他當駙馬的時候,父皇卻是第一次拒絕了她。所以,她不甘心,她借醉靠近,卻落得了傷痛,臥病在床那半年,她依然心心念念都是他。
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得到。
……
不知不覺間,淚已模糊了雙眼,婉雅灌了一杯烈酒,苦澀的味道直衝咽喉。
若然不是順妃取走了那禁藥,今日坐在他身邊的就會是自己,而不是那該死的賤種。
然而這並不是最讓她心痛的,給予她致命一擊的是,她竟然被他所算計了。
中秋宴席那日,她裝扮得精緻動人。禁藥沒有了,她就讓人尋來了另一種藥,雖然沒有禁藥厲害,可是也足以讓人產生幻覺,只要成事,堂堂謝相還能不負責任不成?
然而就在準備出門實行計劃之時,太監來報,說是一名侍衛有重要的事情求見,還呈上了一枚玉佩,那玉佩乃是祥雲伴月樣式,上面刻著一個昭字。
她握著那玉佩,手都有些發抖。記憶之中,謝堇昭身上就是佩戴著這麼一個玉佩的,偶爾掛在頸上,偶爾配在腰間,那祥雲伴月的樣式她雖然沒能靠近看得仔細,但那樣式她是記得清楚的。
於是她將人召見了,也屏退了所有人。
那人將手中小箱子打開之時,她聞到一股幽香。隨後,她仿佛看見了他來到了身旁,俊朗的面容對著她展露了微笑……
醒來之日,她渾身上下疼痛不已,看著身無寸縷的自己和身邊熟睡的侍衛,她就是再笨也知道發生了何事。
不僅如此,隨後還要被告知謝相已成婚,相比自己的失貞,這個消息更讓她覺得灰暗。那一刻,仿佛天都塌下來了一般。
他成婚了。謝家祖訓,只娶一妻,那就代表著,她再無機會了,那賤種即便是死了也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她在殺了那侍衛之時,也是懷疑過順妃的,畢竟身邊的太監說那侍衛仿似是與凌府有些關聯。然而她手中的玉佩又作何解釋?不管如何,反正她都要遠嫁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一個答案。
……
婉雅公主擦去了淚水,深呼吸了一下,執起了杯,對著謝堇昭遙遙一敬,朗聲說道:「謝相,本公主敬你一杯。」
謝堇昭正給梁蘊布菜,任由婉雅公主尷尬地舉著杯,沒有回應。
梁蘊以手臂輕輕碰了他一下,輕聲道:「叫你呢。」
謝堇昭這才轉過頭去,淡淡地說道:「我家夫人不喜我身上帶著酒氣。」語畢,取過了茶盞,輕輕吹著上面的熱氣。
「謝相想要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婉雅公主依舊舉著杯,等著他回敬。
誰知謝堇昭吹過了熱氣後,將茶盞送到梁蘊嘴邊,柔聲哄著說:「水要多喝一些。」
一時之間,全場都安靜了,不少人面容怪異,想笑不敢笑。
梁蘊看著婉雅公主怒瞪的雙眼,也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她趕緊就著喝了一小口,讓他放下了茶盞。
婉雅公主壓著怒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沉聲說道:「聽說謝相有一玉佩,從小不離身,不知是何種寶玉,能否取出讓本公主見識一番?」
謝堇昭疏離地答道:「沒什麼好看的。」
真的是你嗎?婉雅公主一陣心酸,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凌厲地逼問:「是不好看還是拿不出來?」
「公主為何此般鍥而不捨?罷了。」謝堇昭輕蹙眉頭,神情有些不耐,她將梁蘊的身子轉了過來,已衣袖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在她脖子中取出了一枚玉佩,舉在了手中。
他緩緩地說道:「這是我謝家每男子皆有的特製玉佩,雕刻師傅是相府專用的,相信朝中大臣都能識別。」
在場的大臣紛紛點頭。眾所周知,謝家幾位男主子都有各自的玉佩;麒麟背上一明月,明月正中一謝字,這是最為明顯的標記,而分辨是誰人的玉佩,就得看麒麟的動態。
「不對。」婉雅公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你別想騙我,你自小帶著的玉佩明明是祥雲伴月樣式的。」
梁蘊微微一怔,軟糯糯地說道:「那是我的。」
「公主說得不錯。」謝堇昭邊說著邊取出自個兒帶著的玉佩舉在空中,凝視著梁蘊說道:「我與我家夫人自小定下了娃娃親,夫人的信物,我自然是得時刻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