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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5:32 作者: 彩色的天空
「你過來做什麼?」謝堇昭面色微沉,嗓音中帶著不悅。
晨曦怪異的眼神看了看謝堇昭。相爺不是在等世子嗎?怎麼等到人了又不高興了。
張子聰對謝堇昭的這副面孔是早已習慣,他毫不在意地順手拉過椅子,坐到他面前。接過晨曦遞來的茶盞,頗有興致地說:「宋凌兩府那搜出來的災銀是你放進去的吧。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堇昭淡定地靠在椅子上,伸手取過一本奏章,快速地閱讀著。眼中閃過一絲傲然:「很簡單,上回抄陳府的時候不是搜出了一箱災銀嗎?我拿起了一些。」
「你貪了那災銀?」
「胡說,我要是缺錢你覺得皇上不會給?」
這倒也是,張子聰默了默,突然眼中一亮:「莫不成抄陳家之時你已知道這凌宋兩家才是幕後黑手,所以早作準備?」
「是早作準備沒錯,不過當時沒十分肯定黑手是誰。」謝堇昭答。
張子聰不得不佩服謝堇昭的深謀遠慮,這準備做好,將來不論是證實了誰是這黑手,他也跑不掉了。
「他們劫這災銀到底是要幹嘛用呢?」張子聰思考著,順手拈起一塊小糕點往嘴裡放。
謝堇昭已將一半的心神投入的奏章的批閱當中,他手中提著筆批註著,口中回復著張子聰:「凌夫人是順妃的妹妹,順妃還有著二皇子,你覺得那銀錢還能用來做什麼?」他冷笑:「本來還等著他們上演一齣好戲給我看看,沒想到他們上演之前就來找死了。」
「沒想到二皇子的心這般大了,怪不得最近總見他帶著禮品往來各大臣的府中。」張子聰一邊說著一邊思考,又往嘴裡塞了幾塊糕點。
半響後,他頗為擔憂地說:「你真要如此放任下去?那色痞子若是當上了皇帝,估計要把全國的姑娘都納入後宮裡去,到時你家姑娘也逃不掉。」
謝堇昭手上的筆忽然一頓,奏章上那個准字的最後一筆怪異的走了樣。
他抬起了頭只待說話,忽然瞥見桌上空空如也的碟子,全身上下散發著寒意,低沉而又危險的嗓音響起:「誰准你吃的?」
這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忽然變了臉?張子聰看看那碟子,張嘴道:「咱們相交多年,吃你幾件點心怎麼著了?」
看著謝堇昭那寒意幽深的眸色,他舔了舔嘴唇,舌間那香甜猶在。聰明如他,怎麼不知好友不愛甜食的習慣?這點心必定是給那小丫頭準備的吧。
思及此,他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改天我送些新奇的糕點過來。」然後趕緊將話題帶過:「若是讓那二皇子拉攏了群臣,那這江山可就危險了。」
親王府中確實有個很會做糕點的御廚,想到這點,謝堇昭也就不與他計較了。寒氣收斂了一些,冷哼道:「江山是皇上的江山,朝堂可是我的朝堂。」
晨曦見張子聰困惑不解,好心地解釋道:「那二皇子給各府送去的禮品,各府都挑起一半送到相府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說朝堂是他的朝堂。張子聰這才理解過來。
……
張子聰離去後,謝堇昭的面色就一直不大好,晚膳沒用幾口,茶也沒心思飲了。
晨曦也不是個笨的,怎會不知相爺一直在等著姑娘?可是晚膳時分姑娘都沒來,現在天色都黑了,固然是不會來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勸相爺早點歇息,忽地聽見他冷冷地說道:「去,將林徳瑜丟到那通風光爽的牢房裡睡一晚上。」
怎地拿林大人來出氣了?晨曦不忍,便提議道:「這麼晚了就別打擾林大人了吧?這大秋天的,許是姑娘怕冷便不出門了,要麼相爺勞累一些,過去見上一見?」
「你找藉口就不會找好些的?現在就怕冷,冬天得怎麼辦?」
「姑娘不是大病初癒麼?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呢。」
謝堇昭腦中現出了梁蘊那嬌軟的身影,覺得晨曦說的還挺有理的,擺了擺手:「你去安排吧。」
第39章
謝相到訪國公府, 梁國公自然親自到府門迎接。
梁舜榮客套幾句,見謝堇昭不回話, 心中自然知道他這趟到來目的何在,於是也不廢話,直接領人進屋。
剛落座,謝堇昭便問:「那丫頭呢?」
「相爺無需著急, 已吩咐人前往通傳,請用茶。」梁舜榮對謝堇昭心中還是有著感激的, 他在林大人口中得知自己這趟能全身而退也是多得相爺,否則這一頓打必然是少不了。
除此之外,他更加清楚了國公府的處境, 空有爵位也只是保證個衣食無憂罷了, 要有底氣還是得入仕才行;這次的遭遇更加堅定了他要參加科考的心。
「謝相,你還敢來我國公府?」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老國公急步而至。他掃了一眼梁舜榮,沉聲道:「你先回去,我與謝相說會兒話。」
梁舜榮看了看老國公那氣的通紅的臉,起來對謝堇昭致歉,才帶著房內的奴僕一併離去。
「你說要保我兒一命是這個保法的?」梁國公壓著聲音, 咬牙切齒道。
數月前, 那案子判了下來, 梁志源死罪免了,但是要發配千里。他心中想著,保住性命也是好的, 讓那不肖子在邊疆受受苦也好,於是他給帶犯的侍衛添了茶錢,也就沒有理會。
後來京中好友都相聚拜訪過了,他閒來無事便想起了那個不肖子,於是周居勞頓地去了一趟。這不去還好,一去他就火上心頭。
在那苦寒之處,他花了銀錢打聽到兒子所在之處,便尋了過去。
那間簡陋破舊的小屋,一打開便是一陣陣的臭氣熏了出來。梁志源就躺在那屋子的角落裡一動不動,身上鞭傷無數,緊閉著雙眼面無血色,不知生死。
老國公立刻上前去探了探梁志源的鼻息,發現人還活著,便花些銀錢讓人尋來附近的醫者前來診視。那醫者來到見到如此髒亂的狀況,死活不肯上前。
老國公無法,又再花錢讓人替梁志源作簡單的清洗。
幾個婦人把梁志源的褲子一扒拉,滿褲子都是排出的髒污。加上髒污貼在肉上太久,導致梁志源屁股上長了個大瘡,被那粗糙的布褲猛地一摩擦便破了,膿水流出來一股的腥臭味。
幾個婦人嘔吐了一番,不願意了,最後老國公扔出一個金元寶,這才將粗魯地梁志源給簡單地打理乾淨。
醫者上上下下診視了一番,說是身上的鞭傷與那膿瘡都好治,就是手骨和腳骨都斷了,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也就是說,梁志源這一生,手不能抬,腳不能走,只能躺著過了。
梁志源可是活著比死更痛苦,這叫老國公如何不氣?擱下了錢,尋了人來照顧梁志源,自己救快馬加鞭地回京尋謝相晦氣,沒想到在自己門前看見了謝府的馬車,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謝堇昭取過茶盞,慢慢地品上了一口,才說道:「我答應保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