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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5:32 作者: 彩色的天空
「是是是。」景將軍一下驚醒,後退幾步搓著手:「我不是可惜這馬車麼?這車帘子也夠平民吃上一個月余了。」
梁蘊剛才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此刻回過神來,靠到瑞琳耳邊輕聲說道:「你那個妹妹在裡面光著身子睡覺。」
景瑞琳瞪圓了眼。哪會是光著身子睡覺,根本就是把自己送上門了。
話語間,晨曦已攜同景府的奴僕回來了,每人手持一壺酒,往馬車上潑。
「不能燒。」景瑞琳喊道,她對著謝堇昭跪了下來「求相爺開恩。」
即便她怎麼討厭景鈺雅也好,但景鈺雅說到底也是姓景的。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她作為嫡姐,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庶妹就這樣死在眼前。
景將軍正想詢問,便見汪氏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汪氏猛地一把拉住景將軍:「老爺,鈺雅在裡面,這車絕不能燒。」
「什麼?」景將軍怒喝一聲,不敢置信。
與此同時,晨曦瞄了謝堇昭一眼,見他沒任何表態,手一揚,火摺子便拋到了車上。火苗沾上烈酒,立刻蔓延了起來。
景府門前的馬車著大火,不少民眾趕來圍觀。
在眾人好奇的雙眼中,那著火的馬車突然踉蹌地跌出了一個少女。她頭髮散亂,衣衫不整,驚慌失措地跌爬到一邊,咳個不停。
「看,那不是景二姑娘嗎?」民眾間有好幾雙利眼迅速地認出了來人。
「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是啊,還在相爺的馬車滾了下來。」
眾人是好奇得不行,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而且消息傳得快,圍觀者越來越多。
「胡鬧,真是胡鬧。」景將軍氣得滿臉通紅,看著汪氏將鈺雅扶起,帶了回來。他上前兩步,二話不說推開汪氏就甩了鈺雅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後,他旋身跪在地上,沉痛地說道:「下官管教不嚴,還望相爺饒恕。」
林德瑜自是要相幫的,雖說偶爾口不擇言,可他這畢竟在這位置多年,心水清著了。相爺此刻正怒在心頭,求饒根本就沒有用處。於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相爺,你看這人來人往的,待會兒也不知會傳出去什麼話。梁姑娘與景大姑娘交好,莫要被些上不得台面的給污了名聲。」
看著好友跪在地上,梁蘊也心生不忍,她輕輕拉了啦謝堇昭的衣袖。
謝堇昭低頭,見梁蘊大眼汪汪地看著自己,心底便軟了幾分。想著到底是這丫頭在京中交的第一個朋友,多少也給這丫頭一個面子吧。
「走吧。」謝堇昭斂起邪魅的笑意,牽起梁蘊的軟手。
如意詢問:「要不主子們坐我們的馬車吧。」
謝堇昭輕輕揉捏著軟乎乎的小手,淡淡地說:「不用了。」
晨曦靠到如意身邊悄聲說:「別人坐過的馬車咱們相爺從來不坐。」語畢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咱們姑娘除外。」
「知道了。」如意臉上微紅,輕斥:「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嘛?」
晨曦學著謝堇昭的樣子,將雙手負在身後,笑而不語。
……
景鈺雅被打得懵了。自小到大,她從沒被打過,夫人在世時,哪怕她與嫡姐功課都沒做好,也只有嫡姐被罰。夫人去世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她只要學著姨娘那邊落個淚,爹也總會滿足她。可如今……
景鈺雅腦中一片茫然。為何會變成這樣?姨娘明明說了,朝中世家皆是這樣的。她只要待在車中,待相爺上車,兩人成了好事,謝府不得納妾,她便能成為正妻。然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不成相爺對自己並非有意?
她抬頭看見正在離去的謝堇昭。
那雙牽著的手以及梁蘊那微微的笑意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相爺對自己肯定是有意的。這一切都是梁蘊害的,若然不是她冒失先進了馬車,怎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自傲與嫉妒蒙蔽了景鈺雅的心,她不管不顧地喊道:「相爺,你看了臣女的身子,難道就不給個說法嗎?」
聲音大而清晰,四周圍觀群眾一片譁然,討論聲四起。
汪氏沒想到女兒會這般闊出去,她看了看景鈺雅蒼白的面色,心知若此刻若是沒能攀上相府,那自己女兒定要毀了。
汪氏一咬牙,狠狠掐了大腿幾下,哭了起來:「老爺,你讓咱們鈺雅以後怎麼辦呀,除了嫁入相府,她是哪兒都去不得了啊!」
「爹,我清白就這樣沒了,你要給我做主呀。」
「老爺,咱們怎麼也得討個說法呀。」
這一句接一句的,景將軍看著女兒那蒼白的臉,腦中一片混亂。剛才她沒喊這一句,還能找個藉口掩蓋過去,再找戶平實的人家……
可如今,他深知已是騎虎難下。思及此,他帶著奢望喊了一聲:「相爺,請留步。」
「你糊塗啊,老景。」林德瑜低嘆一聲,再也不願看下去了,拂袖而去。景將軍糊塗,他不能跟著糊塗。
謝堇昭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諷刺道:「何必訛我小小的相府?帶你女兒到朝堂上去脫,皇上就算再討厭也總不能燒了皇宮的。」
四周響起了嘲笑聲。
附近住著的都是富裕人家,這圍觀的婆子多在大宅子裡做工,見識多著了。
「堂堂將軍府的姑娘居然也做這等下作的事情。」
「腌臢事我見得多了,這明擺著做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是啊,真不要臉。」
梁蘊也聽到周圍說的話,她轉頭看景瑞琳咬著唇跪在那兒,默默地承受著一切,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明明不是瑞琳犯錯,為何別人句句將軍府的姑娘?
他小手捏了一下謝堇昭的大手,輕聲說:「瑞琳。」
僅僅二字,謝堇昭也意會到她的意思,曲指輕敲她的頭,低聲說:「我怎麼覺得你到哪兒都得惹上麻煩?」
語畢,給晨曦遞了個眼神。
晨曦領命,回過頭去,擲地有聲:「景將軍,相爺念你於社稷有功,提點你一句。景大姑娘端莊有禮,莫要讓你後院的骯髒手段污了你嫡女,景夫人泉下有知也會不得安生。」
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便轉了個方向,把瑞琳摘了出來。
「聽說那汪氏進門不久,景夫人就去了。」
「是啊,搞不好裡頭有什麼不見的人的事呢,真是可憐了大姑娘。」
民眾討論的聲音,景將軍自然聽到了。
景將軍看了看身邊哭喊著的汪氏和庶女,再看看那個默不吭聲的嫡女。他忽然明白了為何瑞琳這些年來一直討厭鈺雅。
見景將軍神色鬆動,汪氏心中暗道不好,她哭得更大聲了:「老爺,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了,她是我的心肝兒啊,她若是被毀了,我也不要活了。」
景將軍苦著了臉。是啊,他身為人父,即便知道錯在自家閨女,也得為女兒討個前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