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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1:53 作者: 龔枂
    那耳朵,都像是要燒起來了。

    偏有些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做驚奇地問了一句:「三姑娘這耳朵是怎的了,可是凍傷了?紅得厲害?」

    林雪芙把耳朵一捂,抬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是,凍傷了,我得回去抹些藥膏,我讓江嬤嬤進來招待侯爺!」

    她說著,惱火地就要離開。

    偏偏門口還侯著一位一心想給他們製造機會,全然沒弄清楚狀況的江嬤嬤,轉身就從門外應了一聲:「三姑娘,老太太這兒有上好的凍傷膏藥,奴婢這就去給您娶了。」

    林雪芙直接氣得那兩隻紅通通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沈從白沒忍住便無聲地笑了出來。

    林雪芙氣得瞪他,偏又奈何他不得,江嬤嬤和幾個丫鬟就守在門口,她也不敢說什麼,只好惱火地往一旁的椅子上就是一坐。

    幸好沈從白也知道這姑娘表面看著溫婉乖順,實則是個愛鬧小脾氣的,人前又處處謹慎行事。

    是以他行了過去,將一盤梅花糕推到了她的手邊上,拿眼睛笑著看她。

    林雪芙瞪眼看他,眼下是半點兒吃的心思也沒有,可是一看他的樣子,又擔心著她若是不吃,這人一會萬一開口叫她吃,那這事情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於是只好肅著一張雪般的小臉兒,拿起了一塊兒梅花糕,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沈從白從未見過吃相這麼好看的人,小姑娘微垂著首,檀口輕啟,那梅花糕兒放在唇邊,貝齒輕磕,一口咬入一點兒,而後便抿著唇細細地嚼著。

    另一隻素白凝脂的小手兒還不忘捻著帕子放在下方接著掉落的碎渣兒。

    林雪芙吃了兩口後,便發現吃東西也是個好主意,這麼一口一口吃著,也不用去打理對方。

    他愛瞧,便讓他瞧便是了!

    江嬤嬤取了凍傷膏才要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她家三姑娘仔細地吃著糕點,那寧江侯爺便眼也不錯地盯著看著,那眼神啊,可化了水兒一般呢!

    這一瞧就有戲。

    她頓時不想打擾了這畫面,便默默地退了一步,把手裡的凍傷膏給藏在了手裡。

    站在門外的環兒見狀,輕輕地咳了一聲。

    江嬤嬤抬頭就瞪了她一眼,這當主子的天真不懂事,這小丫鬟也是個沒眼力勁的!

    環兒只裝看不懂江嬤嬤的意思。

    不過她這一咳,林雪芙也是注意到了,手裡的梅花糕吃了一半,也不好放回盤子裡,便拿了帕子給包了,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對著江嬤嬤說道:「江嬤嬤,可是把凍傷膏拿來了,勞您交給環兒,讓她進來侍候我上膏藥。」

    「是,三姑娘。」江嬤嬤這才遺憾地將凍傷膏遞了過去。

    環兒接過了江嬤嬤遞來的凍傷膏,隨後便陪著姑娘去了老太太的次間上藥。

    只是她每日裡侍候著姑娘,自然是知道姑娘身上並沒有哪處凍傷,見屋裡沒有人,是以開了口:「姑娘,要塗嗎?」

    防著隔牆有耳,林雪芙拿眼神看了她一眼,隨後淡淡地說了一句:「輕著點兒塗。」

    「是。」環兒看懂姑娘的意思,應了一聲,這才拿著手指挖了點兒出來,輕輕地為姑娘上藥。

    老太太這凍傷膏遠不如沈從白送的那膏藥,塗著厚重,而且味兒也有些難聞。

    林雪芙慢吞吞地塗著藥兒,磨蹭了好一會兒,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又回了花廳。

    可誰知老太太和大哥哥竟還沒有過來。

    她心下一嘆,老太太這心思也當真是毫不掩飾了!

    不過幸好,這個時候,林大爺正好回來了,一聽說寧江侯來了,直接就往靜安堂來了。

    林大爺這一過來,林雪芙不用再與沈從白獨處一室,總算是鬆了口氣。

    前朝丹青大家的畫遺留的並不多,都甚為珍貴,林家也是這幾年隨著林大爺升了職家底才算是漸漸豐厚起來,但遠不比京城這些有著底蘊的世家,所以老太太手裡根本就沒有另一幅前朝丹青畫。

    林博峰為人耿直,這事兒老太太也不好跟他直說,便讓他陪著在庫房裡找了好大一圈,最後才以一句記岔了只有先前那一幅畫了事。

    沈從白為人睿智,一眼看穿一切,但他要的就是這些,自然也沒有說什麼。

    快到晚膳的時辰,林老夫人自然是熱情地邀了沈從白留下來用晚膳,沈從白稍做推辭,接著便在林大爺與林大哥兒的熱情下留了下來。

    宴席就擺在了靜安堂,林雪芙倒是半點不想在這兒用膳,但是她只看了一眼祖母,就知道自己這想法是不可能如願,索性也不費口舌了,只是她也不想在這跟前了,於是藉口去安排晚膳,這才算是能緩一口氣。

    能宴請到寧江侯,對於林府而言,是一件大事,林大爺早在過來靜安堂時就提前吩咐廚房做了準備。

    每一道菜餚都是十分名貴精緻,上菜的盤碟用的是前個兒才採購的一套梅雪畫白瓷。

    眾人上座的時候,林老夫人親切地拉了林雪芙坐在了自己的身側,正好那位置就是沈從白隔壁。

    林雪芙暗暗嘀咕這老太太賣孫女的居心太顯了,但她還得乖順地往那兒坐。

    「說來我們雪芙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我本來擔心著她回了京中只怕多有不適,卻不想這孩子純良聰慧,既乖順又懂事,禮儀也是一點就通,與京城貴女不差分毫。近日,已經讓她跟著她二嬸一起管著家,不料這孩子慧智得很,才跟著學著幾日,她二嬸病了,她竟然也能打理得條條順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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