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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1:53 作者: 龔枂
屋外烏漆漆的,偶有大雪壓落樹枝的輕微響動。
等了好一會,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果然是病糊塗了。
索性躺下,拉高了被子就要繼續睡。
雕窗吱呀輕響,她卻是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就出那人已經躍了窗走了進來。
「燒退了?」
低沉的聲音溫和,也不知是林雪芙病得耳朵都不好使了還是怎的,竟覺得這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寵溺。
「多謝侯爺關心,燒退了。」
「可還有其他不適?」沈從白走向她的時候,隨手搬了一張背椅,輕放在了拔步床邊,自然而然就坐了下去。
「人已經好了許多,明日再吃兩副藥,想來就又是生龍活虎了。」
林雪芙瞧著他這一副打算久坐的模樣,連忙告訴他自己好了,希望他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這便好。」只可惜沈從白並未聽懂,他從容地坐在那兒,半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林雪芙扯著嘴皮,笑了一下,一時無言:「只是這幾日怕是不能給侯爺處理傷口了。」
「無妨,傷口已經好差不多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沈從白又坐在那兒,也不說走,也不說話,林雪芙只覺得這氣氛就突然間變得有些怪了起來。
她垂下了眼皮,也不打算再說什麼,就盼著他無聊走人。
沈從白倒是不見無聊,他坐了會兒,倒是一副自來熟般,站了起來,拿起了桌上的蜜餞,丟了一顆進口中。
那是環兒方才侍候林雪芙服藥時備著的,放在那兒也未撤下。
他這一站,腰間一閃,林雪芙看了過去,便瞧見了他腰間一隻丑得不行的荷包。
也不怪她方才一直未發現,他夜裡過來都是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那荷包又恰好也是黑色的。這會兒能發現,還是因為他站起來去拿了蜜餞,正好露出了那半片金色的祥雲。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林雪芙還是能肯定那就是她昨日繡了一半的那塊錦緞制出來的荷包。
只是這沈從白也怪有意思,即是找了人縫製成荷包,也不說找人把那祥雲給繡全了!
不,應當說他身為侯爺,多的是人要給他繡荷包,再不濟他也有很多錢可以買各種各樣花樣的荷包,怎的就偏偏就要戴著這一隻。
林雪芙覺得他就是故意的,拿這東西膈應她,暗示她沒良心不幫他做荷包。
沈從白還……真就是故意的。
他覺得這小姑娘寧願給林家那上二夫人繡帕子,也不願意為他繡荷包,還找那避閒的推脫之詞。
她繡得快,夜裡在屋裡繡的話,誰能發現?
林雪芙發現是發現了,但是他不提,她也只裝做看不見,只是卻有些窘迫了,思來想去,只有借著病開口:「侯爺,我方才吃了藥,這會兒有些犯困,想要歇下了。」
沈從白淡淡睨了她一眼,穩坐不動:「你睡,我守著你。」
林雪芙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說要守著她。
這話聽著就叫人覺得慌。
她連忙說道:「雪芙一介小女子,哪能使得侯爺陪守,侯爺請先回吧。」
「你是本侯的救命恩人,眼下病了,本侯陪守也是應當。」
沈從白淡淡回道,說完,竟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卷書,打開後就看了起來。
第30章 不識趣的姑娘一想到林三那一臉嫌棄的……
林雪芙未曾想到,他竟然是說真的,真的要給她陪守。
這哪是在報恩啊?她覺得他這就是在報仇。
「侯爺,我這兒有侍女照顧。」
沈從白從書卷中抬起了頭,回了一句:「不一樣。」
自然不一樣,你在這兒是給我增加壓力,丫鬟在這兒是讓我舒適的。
但這樣的話,林雪芙自是不敢說出來,有些莫可奈何地抬頭看著他,卻見他低頭看著書,仿佛是打定主意今夜就要在這兒陪她了。
可是報恩哪有這樣報,要不是他是寧江侯,她現在都想拿個笤帚把他給趕出房間,再大罵一聲登徒子你莫要來登門了!
但是她不敢啊,想著遇上這種人,估計還得是服個低扮個弱求一求,於是聲音一軟,委委屈屈,嬌嬌軟軟:「雪芙知道侯爺是個好人,但是您在這兒,我又怎可能安心睡,我這還病著,人真的是難受得緊……」
沈從白目光從書上,緩緩地移向了她,見她那一臉委屈可憐的表情,只覺得一口氣噎在了胸口,卻偏偏也不能說什麼,只好道:「那本侯先回去了,有事就叫人去福來客棧找我。」
「好。」林雪芙見他說要走了,面上一松,就差把『太好了』三個字給掛在臉上了。
沈從白在大理寺這幾年下來,最擅長的就是通過眼神看穿人心,這一看她的神情,只覺得那口氣,更郁了。
夜裡宵禁,侯爺去找三姑娘的時候,金榮就在尚書府旁邊的街角處的一落空置的院子裡等著。
他想著侯爺下午回府的路上遇上杜少卿時問的那一番話,覺得侯爺這一夜估計得呆上小半夜,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地方窩會兒,卻不想就看到侯爺來了。
他驚訝地迎了上去:「侯爺,您怎的這麼快就出來了?」
不是書都帶進去了嗎?
沈從白淡幽幽的目光往金榮身上一掃,金榮嚇得一個激靈,緊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