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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01:22 作者: 易楠蘇伊
    下完棋,蘇愛國一家三口就告辭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張招娣有些蠢蠢欲動,問女兒,「咱們要不要也去海南炒房啊?我公司帳上還有不少錢呢?」

    蘇以沫立刻拒絕,「不行。不能買。」

    她上輩子第一份工作就是房地產,自然知道1992年海南房地產有多賺錢。但是她媽媽並不適合炒房。因為她媽媽是個農村人,身上有質樸的一面,極善長跟底層人士打交道。而銀行貸款需要後台,像媽媽這種沒後台的人根本玩不轉。

    找季先生幫忙?那就更不可能了。他連女婿都不肯幫。又怎麼可能會幫媽媽。

    她甚至不讓媽媽去當炒房客,如果媽媽的房子不能及時賣出,很容易成為新的韭菜,虧得傾家蕩產。

    張招娣疑惑,「為什麼?我聽王忠輝說,還是能賺到錢的。」

    「海南房地產的泡沫很快就要破了。」蘇以沫提醒她,「海南那么小的地方,一年之間就有上千家房地產公司,總人口才674萬,平均工資才182,媽,你自己算算,他們能買得起這麼貴的房子嗎?」

    張招娣平時看報紙研究的都是政策以及廣告。但女兒對人口和房地產感興趣,經女兒這麼一分析,張招娣總算弄明白了,房地產即有可能會崩盤,她有些急了,「那我們應該提醒王忠輝啊?他明年還打算干波大的呢。」

    蘇以沫聳聳肩,「如果他真是商業奇才,那他應該具有規避風險的能力。更何況季爺爺才是最專業的人士,他肯定沒少提醒,他說的話都不管用,我算哪根蔥。王叔叔憑啥聽我的?」

    1993年海南房地產才會崩盤,1992年海南房地產會被推向最高點。她沒想過阻止王忠輝進入海南房地產,自然也不會提醒他撤出。她想看看他能不能逃掉。

    蘇愛國也覺得閨女說得對,「你剛剛也聽到了人家掙了不少錢。咱們勸人家收手,這不是擋人家財路了嘛。要是真跌了還好說。要是漲了,他們該罵我們攔他發財了。我看他也不是大氣人。咱們還是別多事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袁鳳心大,肯聽進人話。像王忠輝這種人,他只信自己。尤其學歷比他低、身家不如他的人,他根本看不上。

    張招娣竟是無言以對,「你們說得對。是我太想當然了。」

    要不是季先生,他們跟王忠輝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這事就算過去了,張招娣岔開話題,跟丈夫和女兒商量過年想吃什麼好吃的?

    蘇以沫脫口而出,「當然是海鮮啦。一定要有佛跳牆。」

    張招娣哭笑不得,「咱們就三口人,做這道菜,咱們還有肚子吃別的嗎?」

    佛跳牆需要那麼多食材,一鍋都夠三人吃一天的了。她倒是可以一日三餐只吃一樣菜,女兒貪新鮮,可受不了。

    蘇以沫一想也對,「那就做小炒。我想吃爆炒牛柳,獅子頭,掌中寶……」

    張招娣聽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閨女真會吃啊。

    蘇愛國有些頭疼,這些菜他可不會做。媳婦廚藝還不如他呢。這可咋整?難道又得花錢請廚師?那得多少錢啊。

    蘇以沫拍著胸脯保證在邊上指點他,讓他做一桌好菜。

    蘇愛國仔細一想,好像也只能這麼辦了。

    一家人有說有笑進了家屬區,蘇以沫還在思索再加兩道菜,筒子樓那邊傳來嘈雜聲。

    這聲音很熟悉,蘇愛國三人探頭往裡瞅,白天孩子們玩耍的地方,有一伙人支了張桌子,正在院子裡喝酒。

    他們喝得醉熏熏地,嗓子大到能掀翻屋頂的程度。有些膽小的孩子直接被嚇哭,婦女心疼孩子,站在樓上罵罵咧咧,也有男人警告這些人「小聲點兒」。

    可這些醉鬼哪裡肯聽,仗著醉酒,扯著嗓子回罵。

    這下他們可算惹了眾怒。一群人聚在一塊喝酒也沒人說什麼,可他們發酒瘋嚇孩子,那就可恨。

    一時間無數人站在樓上罵人,這些酒鬼滿院子找趁手的工具要上去打人。院子裡的一排自行車都被他們推倒了,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於是那些心疼自家自行車遭殃的人也加入隊伍。

    這音量比酒吧的音樂聲都大,蘇以沫受不住這個刺激,耳朵嗡嗡地,她下意識捂住耳朵,用胳膊肘搗了下爸爸的後背,「爸媽,咱們快回家吧?」

    她最討厭這種酒鬼了,喝醉酒就發酒瘋,吵得人不安寧。甚至有些人醉酒後,也會比平時暴戾,特別嚇人。

    蘇愛國忙摟著閨女拐彎,連連催促媳婦別看熱鬧了,「快回家吧。小沫被嚇住了。」

    張招娣平時工作忙,關於家屬的任何消息總是最晚知道的,每天只能吃到過期八卦,現在好不容易碰到最新鮮的,她看得正起勁兒。

    剛才那幾個酒鬼犯了眾怒,不少人都出來罵人。儼然一樁大事即將發生,場面一定很熱鬧。

    聽到女兒被嚇住,張招娣立刻收回視線,仔細觀察女兒臉色。咦?好像沒什麼問題啊。不是好好的嘛。

    蘇以沫有些心虛,撓了撓頭,「他們太兇了。好可怕。」

    這些醉鬼因為喝酒上頭,臉頰黑紅,就好像隨時隨地要打人。

    張招娣也沒想到女兒是裝的,連連點頭,「確實挺可怕的。咱們回家吧。」

    一家三口剛拐進新房這邊,就見牆角蹲著一個小孩。黑漆漆的,壓根看不清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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