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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04:32 作者: okoky
    「行。」阮聽霧照做。

    「謝了。」許肆仰笑了聲。

    阮聽霧很難聽到許肆仰的笑聲, 便也跟著笑了下。

    梁宴看著兩道少年少女的身影, 兩分鐘後低頭握著手機滑。

    阮聽霧幫許肆仰掛好袋子, 便朝梁宴汽車方向走了過來,拉開車門,她坐上副駕駛,偏頭朝他看了過來。

    梁宴察覺到她存在,摁滅手機,驟然抬眼,撞進女孩子柔稚的眼。她眼睛生得漂亮,水凌凌的,攢著股明晃晃的清澈氣。

    學校兩邊的路燈是那種澄黃色,順著十月里的夜風一同碎進她眼裡。再往下,唇形生得漂亮,薄薄的兩片,紅潤像沾了清水,一張一合吐著溫熱的氣。如同夏日裡燥熱的風,吹得他喉嚨發緊。

    「梁宴哥哥,你剛剛叫我幹什麼。」

    車廂里沉默寂靜了幾十秒。

    「沒什麼。」梁宴聲音微啞。

    「哦,好,」阮聽霧笑了下:「那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她拉開車門下車。眼睛不小心晃到梁宴衣服肩膀處沾了點羽毛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整個人便湊近他一點,順手碰了碰他肩膀,手指彈掉那片羽毛,但那片羽毛還有點堅固,難以弄掉。

    阮聽霧蹙起眉,眼睛裡只剩那片羽毛,不知不覺間微俯著上本身又靠近梁宴些,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手指才終於夠到,她不緊不慢捏起那片羽毛,正準備扔出窗外,忽然聽見男人嗓音響起。

    幾乎每個字都低啞,像從心肺貫通咬著字滾出來的。

    「聽霧,離哥哥太近了。」

    他頓了下,聲音像低迷摩擦著喉嚨:「遠一點。」

    阮聽霧壓根沒意識到這一點。她立即低頭,沒想到下巴碰著他額頭,梁宴頭髮多,扎在她下巴處,有點癢。

    順著視線往下看,男人喉結突起得明顯,被燈光打著好像還有點泛紅。

    阮聽霧這才意識到她剛剛為了撥開這片羽毛,確實靠他近了點。但也就一點而已,實則兩個人只是臉恰好挨得有點近。

    至於手或者身體什麼的,還隔著很遠。

    她霎時間就懂了,梁宴剛剛雖然沒直接批評她拿錯可樂的事,但他這人畢竟有潔癖,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的。

    「好,」阮聽霧抱歉地拿走那片羽毛,「哥哥你衣服上有點髒東西,我就是想拿走。」

    梁宴手撐著中控台,女孩子說話時候的熱氣全撲撒在他周遭的空氣里,像沸騰的可樂氣泡,無休無止地冒著。

    她離他太近,他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她那張惑他的唇。像夏天飄著的風箏,又像春天潮濕的水汽。春夏交接,動盪又濕潤。

    現在只要他手臂挪一下位置,一秒內就能欺身吻上去。

    「哥哥?你怎麼了。」女孩子嗓音軟而輕。

    梁宴偏開視線,深輕滑了下喉結:「沒。」

    「哦,」阮聽霧應了聲:「那我先回宿舍了。」

    她拉開車門,白鞋剛踩到地面,身後傳來道男人聲音。

    夜有點深,聲音聽著有點寂寥的沉性。

    「剛剛那男生,是你高中同學麼。」

    「是啊,」阮聽霧點點頭:「許肆仰。」

    他笑了聲。

    「記這麼清楚?」

    「印象有點深。」阮聽霧撓了下手心,印象能不深嗎,程亦橙都跟她提過好幾次了,他這學期會來她學校做交換生。

    梁宴低頭拿根煙出來,哦了聲。隨手撥了下銀質打火機,手腕虎口兩側泛著橘火光亮,一團蹙著,光焰點亮密閉車廂,他漆黑瞳孔里映著碎亮的光,沒再說什麼。

    阮聽霧嗯了聲,拎著包往宿舍方向走。

    過完隨後的兩天,名叫「溺戈」號的颱風正式登陸沿海城市,清北迎來新一輪降雨,十一月也就這麼來了。

    十一月的第一天,下了將近一天的雨。

    從機房上完課回到宿舍是下午四點半,阮聽霧前天晚上熬夜到兩點多才睡,剛進宿舍便換了拖鞋上床睡覺。

    宿舍里其他人昨晚也都熬了夜,也很快各自上床休息。

    明明還是白天,宿舍窗簾卻都全拉著地密不透光。

    雨一直在下,若隱若現砸在窗邊,阮聽霧那張床靠窗,雨聲淅淅瀝瀝,聽得格外清楚。

    但她很快睡著,半小時後才翻了個身,緩慢睜開眼。

    時間快要接近黃昏,除開漸緩的雨聲,周遭都顯得靜謐,她很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下午。

    宿舍窗簾上隱隱約約沾上夕陽餘暉,一線天光從外面打進來,從上往下,徑直泄在擺在桌上的花上,葉片破損,已經差不多枯萎了。

    是前兩天和梁宴湊單去看電影,買的那一枝。

    阮聽霧盯了那花幾秒鐘,忽然覺得她和梁宴現在的相處模式就挺好的,像真的哥哥和妹妹。

    如果恰巧買的同一場電影票,還可以搭個伴去看電影。

    她無聲笑了下,忽然想起十七歲那年的生日願望。

    是什麼來著?

    哦。是希望自己以後的人生可以稍微順利一些,然後,以後能牽上樑宴的手。如果能一直牽就好了,下暴雨、泥石流、宇宙爆炸也不鬆手。

    荒謬至極。

    阮聽霧無聲地張了張唇,吐出四個字。

    多荒謬。

    如果三年前的願望可以修改,她大概會修改成:【希望自己以後的人生可以非常順利。然後,可以碰上一個滿心滿眼是她的人。至於梁宴,希望他生活順遂,永遠開心。至於下暴雨、泥石流、宇宙爆炸發生的時候,她身邊站著的,一定要是最喜歡她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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