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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04:32 作者: okoky
    畢竟家人實在是一生的陰影和軟肋, 這一點, 她深有體會。

    所以,她溫吞地笑了下,說:「哥哥,我爸爸媽媽也對我特別不好。但我覺得, 有失有得。」

    梁宴看人的眼神軟了點。

    耐心聽著她繼續說。

    「我雖然失去了父母的愛, 但是,」她頓了下, 「我有表哥,還遇見了你。」

    半晌梁宴挑了個笑:「安慰哥哥啊?」

    「不是安慰, 就是實話實說, 」阮聽霧抿出一個溫軟的笑,「因為人生不一定都是坦途啊。今天下雨明天下雪, 但後天說不定就是晴天了。失去的東西最後都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還回來。」

    她彎唇, 真心道:「我覺得哥哥以後一定會遇上一個很好的姐姐, 然後她會來治癒哥哥所有難過和不開心的事。但是她現在可能沒來,所以哥哥需要等一等。」

    「你把哥哥當小朋友哄?」梁宴語調閒閒,「哥哥可不信這種童話書里才有的故事。」

    「你不信嗎?」阮聽霧揉了揉眼皮,有點困了:「其實我也不信。但我為了安慰哥哥,只能出此下策。」

    梁宴唇角往上撥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阮聽霧沉默幾秒,說:「但是我還是覺得以後上天肯定會彌補哥哥的。因為上天也連我也彌補了,我通常都是最不幸運的那一個人,哥哥你想,我都被彌補了,哥哥肯定比我幸運,所以你也會得到一些補償的。」

    客廳里萬籟俱寂。

    阮聽霧忐忑地說完這些話,手指有點僵硬地撥下頭髮,繼續道:「哥哥的爸爸和弟弟對你不好,但是他們說的那些話都是用來捆綁哥哥的。哥哥你不要把他們的話當真。父母對待自己的兒女,可能確實會偏袒。我以前也很不理解,但是我現在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明白,」阮聽霧講出這些話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她自己也是受害的一方,遂靜了靜,咬字道:「有些人是不配當父母的。你不需要把他們放在心上,所以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客廳里又陷入新的沉默。

    過幾秒,梁宴低低笑了聲:「五五懂這麼多道理啊?」

    「我和你認真講的,」阮聽霧抬頭看他,「不是道理,是事實。」

    「好,」梁宴嗯了聲,忽而扯了個笑:「可是有些人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

    「嗯?什麼。」阮聽霧攏起眉心,「我沒懂哥哥的意思。」

    「你不需要懂,」梁宴抬了抬眉睫:「哥哥隨口一說。」

    「哦,」阮聽霧點點頭,「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哥哥你去睡覺。」

    梁宴嗯一聲,說了晚安,抬步進了臥室。

    臥室里沒有開燈。

    他彎著腰坐在沙發上,耳邊迴響起阮聽霧說的那些話。以及,她說這些話時,真摯又坦誠的眼睛,仿佛閃著細小又亮的光。

    不知怎麼回事,梁宴心底像有一方角落陷了下來,靠在沙發上抬手蹭了蹭眉骨,先是輕滾了下喉嚨,而後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人。

    穿著西裝的父親和著裙裝的母親,還有一個兒子。沒有他,也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這個家庭,被忽視和拋棄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他為什麼要再次承受被拋棄的痛苦,本來,一開始也不是他主動走向這個家庭的。

    梁宴輕笑了笑。

    連著被拋棄了兩次的人,或許是不該有什麼多餘的期盼。

    所以,他向來涼薄又寡情,從沒主動爭取過什麼感情。

    在感情的世界上,梁宴向來走在上游。

    別人離開或出現,他從未在意過。

    他只能自私一點,主動鬆開別人的手,做拋棄別人的人。這樣,他才能避免被鬆手,也避免被拋棄。

    --

    第二天阮聽霧要去兒童福利院院一趟。早在一年之前,她機緣巧合下和院長相熟,經常自願給福利院的孩子們攝影。

    這天她起得有點晚,相機還在學校,時間有點趕不及,便匆匆忙忙洗漱完。梁宴沒在客廳,或許還在睡著,她便沒出聲叫他,打算待會給他發條消息說一聲。

    走到門口處,身後傳來梁宴閒淡聲音。

    「今天不周六么,起這麼早。」

    阮聽霧定住匆忙腳步,回頭看見梁宴從臥室里出來,她笑:「梁宴哥哥早,我今天得去兒童福利院一趟,時間有點趕。」

    梁宴掀眼:「哪個兒童福利院?哥哥今天去南雨巷那個福利院。」

    阮聽霧啊一聲:「我也是。但是我得先去學校拿相機。」

    梁宴:「走吧,一起去。」

    「好。」

    梁宴把車開向學校,阮聽霧拿了相機後開往福利院。

    她低頭擺弄著相機,禁不住問:「哥哥你去福利院幹什麼。」

    梁宴笑了下:「今天不是有活動麼,人院長請哥哥去,你不樂意啊?」

    「我哪有不樂意,」阮聽霧跟著笑了聲:「你別胡扯。」

    梁宴:「你去拍照?」

    阮聽霧嗯了聲:「今天福利院請的人好像都是捐過很多錢的,」她停了停:「哥哥,你給福利院捐了很多錢嗎?」

    梁宴嗯了聲:「捐了些。」

    阮聽霧認真道:「你真是個好人。」

    梁宴笑著望她一眼:「大清早就誇人,你待會是不是有事求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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