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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04:32 作者: okoky
    那就放任吧。

    放任自由。

    放任心動自由。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阮聽霧又照常問梁宴難題,不再傻傻地躲著他。

    兩個人的關係恢復到以往。

    阮聽霧放任自己沉溺在梁宴身邊,不去思考任何東西。

    直到七月初的這一天。

    阮聽霧忽然收到了外婆生病的消息。是弟弟阮見逸告訴她的,說外婆生病了,沒人給他做飯。

    她連忙趕高鐵回去。

    問了阮見逸外婆在哪個病房,下了高鐵就趕去見外婆。

    八個小時的高鐵並不好過,疲倦至極。

    小姑娘心裡擔心和掛念到極致,匆匆趕至西城的市中心醫院。

    卻不巧,趕到病房時,母親孫成漾也在。

    阮聽霧只好躲在病房外,等孫成漾什麼時候出去,她再進病房偷偷看外婆。

    她這些天又存了一筆錢。

    待會全部拿給外婆。這應該能證明,外婆對她好,她也是有價值的,能給予外婆回報。也希望,外婆能繼續愛她。

    想到這,阮聽霧彎了彎嘴角。

    醫院裡消毒水氣味難聞。阮聽霧站在病房外,孫成漾和外婆的對話傳進她耳邊。

    她本來沒想聽,只是不小心聽見自己的名字。

    外婆提到了她。

    阮聽霧再次彎了彎唇角,外婆就算生病還是掛念她。果然,在這個世界上,對她好的人,就只有表哥,梁宴還有外婆了。

    又靜靜等待了一小會。

    孫成漾的話響起。

    「媽,你好點沒。見逸都沒人照顧。你孫女又還在京南。」

    阮聽霧屏了下呼吸。

    「我不是和你說過,她上次回來過一趟。我也和你說過,讓聽霧回來,你偏不讓。」

    阮聽霧唇角凝住。

    孫成漾:「你就是想讓她回來照顧見逸吧,等你好了,你也能照顧。」

    阮聽霧很希望外婆反駁她。

    不是這樣的。

    外婆,對吧,並不是這樣。

    但接下來外婆的話,卻像一把冰刀,一字一字刺在她心上。阮聽霧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心寒。

    「生她下來不就是照顧見逸的?我疼她也是為了見逸著想。」

    哦,原來生她下來就是照顧阮見逸。

    外婆疼她也是因為阮見逸。

    多可笑,她能得到外婆的一丁點的愛,還多虧了她最討厭的弟弟。

    阮聽霧心臟都跟著涼了涼。

    從小到大,外婆已經是唯一一個會在孫成漾打她的時候護著她的人了。所以她以為這是真正的愛。

    畢竟從小沒被愛過的小孩,在得到一丁點愛意的時候,也會將微弱光芒視若珍寶。

    但卻沒想到這愛自私又虛偽,根本稱不上是愛。

    但就算是為了回報這淺淡的愛意,阮聽霧還是把最後一筆錢留給了外婆。

    最後一次了。

    給完這一次,她不會再欺騙童年時候的自己也是得到過家裡人疼愛的。

    其實一點疼愛也沒有。

    只有無盡的謾罵和責打。

    哦,疼愛也是有的,不過不是給她。

    是給另外一個小朋友罷了。

    阮聽霧有時候想,她如果沒被生下來,其實也挺好的吧。

    只是,會遇不見梁宴了。

    如果世界上沒有梁宴的存在,阮聽霧真覺得自己不被生下來也挺好的。

    為什麼非要把她生下來,然後一點也不疼愛她呢。

    一個人的性格大部分是由家庭塑造的,阮聽霧能明顯感受到她的敏感和小心,全是家裡人帶給她的影響。

    但縱然知道,這些東西都已經刻進骨子裡,自卑和懦弱無力被後天更改。

    她只能嘗試著說服自己。

    也許,她在上天選擇家庭的時候,選擇了阮家。

    只是為了選擇梁宴吧。

    --

    梁宴回家已經到了很晚。外邊下了大雨,他進門時甩了甩外套上的水。正準備換鞋。

    緊接著,餘光里撇到一人坐在玄關處。

    他呼吸頓了下。

    那人也淋了雨。臉煞白,唇也是淡色,她閉著眼睛,腦袋輕輕地垂在膝蓋上,像是失魂落魄地坐著。

    梁宴心臟被刺疼了下。

    好像真是人生第一次,他這樣倨傲肆意的人,也會心疼人。

    阮聽霧後知後覺意識到梁宴進來了,因為今天周日,他按理不會回家。她沒想到他今晚能回來的。

    輕輕地抬頭,她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見梁宴朝她走過來,阮聽霧慌忙擦掉眼淚,她記得,梁宴是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哭的。

    但是他這次卻很耐心,附身擦掉她眼淚,又陪著她坐在地板上,還偏頭抱了抱她。

    兩人是坐著抱的。

    阮聽霧下巴第一次緊緊壓在他肩膀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只有體溫傳遞,心臟共鳴。

    阮聽霧忽然想起坐返程高鐵時候做的一個夢。

    她夢到她緊緊地牽住梁宴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梁宴哥哥,你對我,是不是也動過不該有的心思?

    夢醒時分,阮聽霧覺得自己下流。

    她怎麼可以,恬不知恥地問出這種話。

    但是如今她抱著梁宴,再加上今天外婆對她的打擊。

    阮聽霧想,她不能再混淆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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