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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53:00 作者: 顏月溪
    可是他更相信人性,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是魏淮北潛藏的貪念讓別人有機可趁。當真是金剛不壞之身,就不會一步步落入圈套。林悠岳始終覺得,有因才會有果,他這惡人當的固然不光彩。他魏淮北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假如他回去把一切都告訴楚彤,請求她的寬恕,等待被起訴,他就不會跟林悠岳要兩百萬了。兩百萬,對林悠岳來說絕對是個小數目。可對魏淮北來說,卻是考驗他靈魂的咒語。讓彼此拭目以待吧。

    是天使還是魔鬼

    魏淮北回到家,楚彤正焦急的等他回來。一見他進門,忙迎上去道:「你可算回來了,你看看這些信。」楚彤把梁國坤派人送來的恐嚇信交給魏淮北。魏淮北沒有接,只是道:「錢我已經還了,我把薔薇花園的房子退了,再加上向別人借的錢,正好夠還給他們。」楚彤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見他神色並無異狀,且言辭鑿鑿,也就放下心不多想。

    夜裡,楚彤睡著了。魏淮北卻難以入眠,沉重的心事壓的他要透不過氣來。身邊的這個女人,她已經背叛了他,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直到這一刻,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她。然而,他一想起林悠岳拿出的那張房卡,就好像遭受無聲的一擊,讓他和楚彤的愛情在瞬間坍塌。

    她睡得很沉,像孩子一樣抱著被角露出半張臉。看來牛奶里的安眠藥已經起了作用,是他必須採取行動的時候了。直到把相機取出來,他的手仍是在顫抖。那心痛的感覺像無數的蟲子啃齧著他的心,讓他煎熬不已。他定了定神,終於狠下心來掀開楚彤身上的被子。

    作為專業的攝影師,他知道怎麼拍會讓照片更具視覺衝擊力。楚彤又是她無比熟悉的女人,她身體的每一部分他都了如指掌。她像孩子一樣酣睡,不知道這個冰冷的世界已經將最醜惡的一面展現給她。

    「楚彤,你不要怪我,是你和林悠岳逼得我走投無路。你們傷害我在先,我這麼做也是為求自保。」魏淮北又看了楚彤一眼,收起相機時,他的心劇痛的抽搐著。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只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來結束他和林悠岳的這場PK。

    當魏淮北帶著陰險的笑把楚彤的照片給林悠岳看時,林悠岳氣得肝膽俱裂,他把照片猛的摔到地上,看向魏淮北:「你真無恥!」「拜你所賜!」魏淮北不客氣的反駁。「如果我把照片發到網上,你猜楚彤這樣高傲的女孩會不會還有臉活下去?她值不值兩百萬?」

    一向冷靜的林悠岳也終於有了進退兩難的時候,他沒想到魏淮北竟能用這樣的手段和他做交易。他暗自懊惱,自己一時的疏忽,讓這個小人有機可趁。可他自己呢,出現這樣的局面難道他一點責任也沒有?他有些自責,心中焦躁不已。

    魏淮北挑釁的看著林悠岳,冷冷道:「林悠岳,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你想要楚彤,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不付出代價。我拿了錢,自然會消失,決不會在楚彤面前揭穿你。」

    林悠岳斜了他一眼,道:「你認為你這種人的話可信嗎?」「你必須也只能相信我,因為你拿楚彤做賭注。」魏淮北得意的說。林悠岳哼了一聲,思忖片刻,決定還是不和這個小人多糾纏為妙,以免楚彤再受到傷害,強壓著怒火,低頭開支票給他。魏淮北如願以償,拿著支票揚長而去。

    楚彤滿心以為魏淮北還了債,兩人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魏淮北卻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找准了時間發難。

    「我們分手吧。」他的開場白很平靜,醞釀著他們之間的一場暴風雨。「你說什麼呀?」楚彤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有了別的男人,所以我要和你分手。」魏淮北的聲音提高了十幾分貝。

    楚彤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反駁道:「你少血口噴人!」魏淮北哼了一聲,指著她的鼻子道:「你敢說那個水晶吊燈不是林悠岳送給你的?」楚彤臉上一紅。

    魏淮北冷哼了一聲,輕蔑的看著她道:「沒話說了吧,整天裝的多清高似的,其實你和外邊那些女人一樣下賤!為了錢可以不顧廉恥的出賣自己。」「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林悠岳送我吊燈,是給咱們的結婚禮物。」楚彤咬著嘴唇辯解道。「去他媽的結婚禮物,你這套哄小孩子還差不多。」對這個牽強的解釋,魏淮北當然不買帳。

    楚彤無奈,只得軟著語氣道:「我承認,我是有事瞞著你,林悠岳追求過我。可是我和他真的沒什麼,我早和他說清楚了。不告訴你是怕你多心。」「你算了吧,你們那點破事以為別人都不知道。維多利亞的秘密,多動聽的名字,你要是不和他上床,他能送你那種內衣?你真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魏淮北不顧斯文,破口罵出令人齒冷的髒話。楚彤委屈萬分,眼淚潸然而下,泣道:「你胡說八道!魏淮北,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劣。」

    魏淮北下了決心和她決裂,斥責道:「如果你真想拒絕他,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見面。你為了陸緯的案子跑前跑後,你以為是出於什麼道義?哼!你是為了見林悠岳。」楚彤氣的心灰意冷,木然道:「你硬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

    他似乎還嫌對她的打擊不夠,繼續甩出殺手鐧,想以此來震懾她。「你以為林悠岳真把你當回事?他不過是和你玩玩,即使是在認識你之後,他也在和別的女人上床。」他甩給楚彤一疊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林悠岳和李瑤,兩人態度親密,還有幾張是林悠岳和別的女人。這些都是他花了幾天時間,精心搜集的證據。楚彤看了一眼就不屑去看。

    「怎麼不看啦,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嗎。他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和他有關係的女人一車都拉不完。你算什麼!不要說海天集團董事長的孫女,就是和李瑤比,你又有什麼過人之處?就算有,也只是你比別人賤!」魏淮北的話惡毒至極,楚彤萬萬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和她相愛過的人嘴裡說出來,給了魏淮北一耳光。

    魏淮北又反手回了她一耳光,打得她跌到地上,牙齒鬆動、嘴角流血。楚彤只覺萬念俱灰,恨不能立刻便死,以示清白,可她知道,此時的魏淮北已經不值得她這麼做了。

    她忍痛默默的站起來,也不看他,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魏淮北見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知道她巴不得自己趕快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

    這天晚上,林悠岳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楚彤受到了魏淮北的百般凌辱和折磨,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向他求救,他看得見她,卻怎麼也夠不著她。只能眼看著她受苦,心痛如刀絞。

    林悠岳醒來時,眼角有點濕,周圍一片靜謐,月光下的海洋恬靜而憂傷。他很想打電話給楚彤,問她過的好不好,可他知道他暫時還不能打這個電話。

    他擔心的一夜無眠,勉強等到第二天天亮,思量片刻之後,才終於撥打了楚彤的手機,可是怎麼打也打不通。他又打到報社,還是沒人接。看看鐘,才六點多,自己也笑了。這時候,L市的大多數人還在夢鄉里。

    到了事務所,他打了無數通電話還是聯繫不到楚彤,忽然有些惴惴不安。沒辦法,他只好打電話給楚彤的同事唐薇薇。唐薇薇告訴林悠岳,楚彤一大早就打電話到報社辭職,還說要去日本。林悠岳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而且必和魏淮北有關。

    楚彤漫無目的的走在L市海邊的公路上,細雨濛濛中,這個城市顯得特別灰暗和蕭條。想到魏淮北昨晚的話,楚彤的心在流血。他嚴詞侮辱她,用語何其惡毒;他打她耳光,下手何其狠辣。這一切,足以把幾年的愛情化為烏有。

    可是楚彤想不明白,魏淮北怎麼會在短短兩個月內就判若兩人,就在兩個月前他還提出結婚。僅僅因為林悠岳對楚彤的愛慕,就能讓他變化這麼大,理由似乎並不充分。

    魏淮北如果不是在隱瞞什麼,就是他的心已經變了質。從買基金的那天起,楚彤就感覺到了魏淮北的這種變化,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讓她猝不及防。

    原來愛情中的傷害是這麼的讓人傷心欲絕,足以把整顆心都掏空了。她走到海邊坐下,手肘上的擦傷仍火辣辣的疼。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水,楚彤仰臉而視,城市上空有鳥飛過。她也想變成鳥,離開這個殘酷的地方。

    手機上一再顯示林悠岳的號碼,他在焦急的撥打她的電話,她索性關了機。這個男人,就是造成她遭遇的緣由,她本應該恨他,可是她恨不起來。甚至她一度想,如果換成林悠岳,會不會對她動手?

    她的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他不會!雖然他一向隨心所欲、玩世不恭,可是他不會傷害她。為什麼不會,她沒去想,她只記得他每次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和魏淮北不一樣的男人。

    離開這裡,去另外一個城市,她從未像此時一樣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在異國他鄉,有她最親的親人,他們可以撫慰她受傷的心,可以給她久違的笑臉。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是永遠愛著我們的,不計代價、不求回報,那就是我們親愛的爸爸媽媽。也許我們飛得很高,在天空中翱翔,早已忘記他們深情牽掛的目光,一旦受了傷、折了翅,他們卻永遠是我們療傷的港灣。

    請給我點時間

    林悠岳找到楚彤時,楚彤正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驚濤拍岸。雨下的不大,但楚彤的衣服全濕透了。林悠岳打著傘過去,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道:「到我車上吧,海邊風大,坐久了會感冒的!」楚彤望著他關切的面容,心裡一陣溫暖。

    在車上,林悠岳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辭職去日本?」楚彤眼睛濕潤,沒有立刻回答。林悠岳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注意到她嘴角像是紅腫了一塊,知道魏淮北必定對她動了手,有些心痛,又有些擔心。

    他把手放到她肩上,安慰道:「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楚彤這才緩緩道:「我和魏淮北分手了。」林悠岳聽到這話放下心來,忍不住笑了。「你笑什麼,幸災樂禍?」楚彤憤然道。「我當然要高興,這麼一來我沒有情敵了。」林悠岳直言道。

    「我要去日本,回我父母那兒。」楚彤當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輕輕的說了一句。林悠岳心裡一沉,忙道:「已經發生了的事你即使逃到天邊去,也不能當成沒發生。在我身邊,你一樣可以忘記不開心的事。」林悠岳握著她的手,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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