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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53:00 作者: 顏月溪
「我怎麼不知道,我也經常上網的嘛。」魏淮北笑著走向她,摘下她鬢角的山茶花,那花早已歪在一邊。
「快去洗澡,早點睡吧。」「你不睡?」「我還有幾張底片沒衝出來。」他真是夠掃興的,楚彤意興闌珊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打著呵欠往浴室走。
怎麼總是遇到他
唐薇薇給楚彤的音樂劇門票是經典劇目《貓》,L市大劇院早早做了宣傳,聽說這部音樂劇自從登陸中國,場場爆滿、一票難求。唐薇薇有採訪指標,院方友情送了她幾張票,她沒時間,只好把票讓給楚彤。
魏淮北要陪他們主編去應酬,楚彤只好一個人前往。即便是一個人,她也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別人看著舒服,她自己心裡也暢快。
L市大劇院為顯出首場演出的隆重,特意鋪了紅毯,楚彤像明星一樣,穿著高跟鞋踏在紅毯上。她穿了件蔥綠色掐金絲旗袍,貼身的剪裁和精緻的做工,提升了衣服本身的檔次,無形中也展示了穿衣者的品味。
從她身邊經過的不少人見她穿的如此隆重,無不回頭多看了幾眼,有人艷羨、有人不屑,什麼表情都有。楚彤仿佛沒看到他們的目光,若無其事的往劇院門口走。
手袋裡的手機響了,她這才想起來忘了關機,忙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接聽。一看號碼是魏淮北,她笑著和他聊了幾句。看來他今天要應酬的這個飯局非常無聊,以至於沒話找話的和她扯了半天。
「我要關機進場了,不和你聊了。」楚彤說完這句之後,就關了手機,正要將手機放回手袋裡去,誰知那手機竟不聽話的從手裡滑了出去,落在地上。
這可怎麼辦,她穿著旗袍呢,旗袍的下擺還不到她膝蓋。若是就這麼蹲下去,眾目睽睽之下,非春光大泄不可。可若是不撿,手機沒準會被過往的人不小心給踩爛了。
她試著輕輕蹲下,旗袍緊緊的裹著腿,怎麼也蹲不下去,她只好放棄了努力。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人從她身邊走過,撿起手機遞到她面前。楚彤定睛一看,這人正是林悠岳。
怎麼又是他?難道自己和他這麼有緣,才幾天時間,凡是她去的地方,他多半會出現,而且是這麼戲劇化的出現。楚彤向他笑笑,道了聲謝。
林悠岳打量她一眼,見她穿得隆重,忍不住心裡一笑。兩人邊走邊聊,林悠岳告訴她,這個劇目他在美國時早就在百老匯看過了,但是今晚首演的演員里有他姐姐林悠然在英國留學時的好朋友,那人送了幾張票給他們,他們不得不來捧場。
「其實在國外,音樂劇是通俗劇種,你大可不必穿得如此隆重。」林悠岳調侃了一句。楚彤心想,他這話什麼意思,笑話她是土包子?
「我穿什麼衣服是為自己高興,不可以嗎?」楚彤笑著反駁了一句。林悠岳聽出她的不滿,側目看了她一眼,道:「可以啊,很有女王范兒。紅毯女王。」「對嘛!這才像句話。」楚彤抿著嘴向他一笑,笑容甜美無比。林悠岳微微一笑。
進了劇場,他徑直往二樓走。楚彤這才想起,他的票必是包間票。有錢就是好啊,連聽音樂劇都可以高高在上,不與人民大眾坐在一起。
楚彤在人民大眾中穿梭,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位子,旁邊早已坐滿了人。她定了定神,關注著台上的一舉一動。華麗的大幕緩緩拉開,演出開始了。
全場寂靜無聲,只聽得到舞台上時而歡快、時而如泣如訴的歌聲。魅力貓的獨唱《Memory》無疑是全劇的高cháo,楚彤直聽得熱淚盈眶。
memory, all alone in the moonlight
i can smile at the old days
life was beautiful then
i remember the time i knew what happiness was
let the memory live again
美人遲暮的滋味自是冷暖自知,更多的是對往昔那些好日子的感懷,年輕時經常說著愛與不愛的故事,韶華老去,方知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怎麼畢業才三年,就已經有滄桑之感。也許她根本不應該來聽音樂劇,就應該和唐薇薇一樣,買包爆米花去看好萊塢大片。
演員謝幕的時候,全場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掌聲,楚彤由衷的鼓掌。這樣華美的樂章,震撼著每一位聽眾的心。
從大劇院出來,楚彤在劇場外等了一會兒,始終沒有攔到計程車。此時劇院剛散場,人群湧出來之後,計程車非常不容易攔到。
林悠岳那輛深藍色寶馬在她身邊停下,他按下車窗,招呼她上車。楚彤猶豫片刻,上了他的車。
他這輛車的外觀並不算顯眼,有著寶馬七系一貫的穩重大氣,車內卻另有乾坤,空間很大,也沒有其他車通常會有皮革味道,人坐在裡面非常舒服。
「我以為你不會開這樣外觀保守的車?」楚彤打量著他的車,隨意說了一句。林悠岳淡然一笑,道:「車只是代步工具,只要安全和性能齊全,不需要太張揚,尤其是在中國,露富並沒有什麼好處。」
楚彤贊同的點點頭。她接觸過不少財富階層的人,知道在國外的上流社會圈子裡,三流的富人才玩車,一流的富豪玩馬。可至少在目前的中國,豪華車仍然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徵。所以有人才會說,中國有財富階層,但無上流社會。
「想什麼呢?」林悠岳打開車內音響,問了楚彤一句。楚彤笑道:「我在想,明天的午餐吃什麼。」「你剛聽完音樂劇,又穿的這樣漂亮,想的居然是明天的午餐?」林悠岳玩味的笑笑。
「是不是該把後天吃什麼也一起想了?」楚彤打趣道。「食色性也,中國人歷來吧吃看的很重。穿得再漂亮,餓著肚子也是痛苦的。」林悠岳又是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你這笑讓我想起一個成語。」楚彤瞥了他一眼,故意賣了個關子。「哦,什麼成語?」林悠岳好奇的問。「白牙森森。」楚彤見他開始還一副自信的樣子,聽了她的話,微微皺著眉,不由得笑得直捂著肚子。
「你這是罵我呀!白牙森森,那不是色狼嗎。」林悠岳笑著看了她一眼。見她笑得臉色緋紅,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的笑容是那樣令人印象深刻,過目難忘。
「不好意思,我這個笑話有點冷。你不要介意。」楚彤止住笑,歉意的說了一句。林悠岳卻搖搖頭,表示他並沒有在意。楚彤抿嘴一笑道:「其實色狼是個很高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林悠岳顧著開車,沒大聽清她這句話,問了一句。楚彤卻只笑笑,不再深說。
車在楚彤家樓下停住,楚彤謝過林悠岳之後下車而去。林悠岳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叫了她一聲:「紅毯女王。」楚彤回過頭,側著腦袋看他,笑道:「把紅毯兩個字去掉,叫女王就可以。不介意的話,女王后還可以加陛下二字。」
林悠岳見她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笑得趴在方向盤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動了汽車,離開了她家樓下。
和唐薇薇說起那天在酒吧遇到林悠岳的事,唐薇薇沒好氣道:「你知道他有多悶嗎?」她賣了個關子,楚彤不解的看著她。薇薇神秘一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無話可講,他始終只有一個話題,就是你。」
楚彤以為她在說笑,也沒在意。誰知, 接連三天收到林悠岳送來的花,才讓楚彤有點不安,覺得自己的態度是不是讓他有些誤解了。
唐薇薇勸她道:「幹嘛拒人千里?林悠岳可是公認的鑽石王老五,K省首富林景文的公子,既英俊又多金,不比你那個窮記者強?」楚彤不以為然的笑道:「我自認沒那麼大魅力征服一個花花公子不去拈花惹糙,我的愛情平平淡淡就好,不想傷腦筋。」
其實被林悠岳這樣優秀的男人愛慕,楚彤怎麼可能沒有虛榮之心,可她比一般女人更理性一點。林悠岳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無數,就算他不沾花惹糙,女人們也會趨之若鶩的圍著他,她何苦自尋煩惱,何況她早就有男朋友了。
「魏淮北好幸福啊!」唐薇薇笑著感嘆。「能找到楚彤這樣不為金錢所動的女朋友,豈只是幸福,簡直是幸運!」一位美編插話道。他接著又道:「不過楚彤我得提醒你一句,林悠岳這個人恐怕不簡單。他們林氏家族的背景一向很複雜,很多人對林景文早年的發家史頗有疑問。林景文的長女林悠然據說和咱們省的某位副省長關係非同尋常,而長子林悠平死的更是離奇。」
楚彤笑道:「我只是採訪過林悠岳一次而已,你們就以為我會和他扯上關係,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唐薇薇突然想到什麼事,忙坐到電腦旁查看,不一會從相片庫里找出幾張照片,招呼楚彤道:「我就說我那天看到林悠岳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在今年的LV派對上,和那個美女畫家李瑤一起出席的人不就是林悠岳嗎!」
楚彤和幾個編輯記者圍過去一看,李瑤身邊的男人不是林悠岳是誰。「這年頭啊,有錢的男人全一肚的花花腸子。」一位結了婚的女編輯感慨道。唐薇薇學周星馳在電影裡的語氣開玩笑道:「俊男美女的愛情,你們這些俗人是不會理解的。」眾人聞言,鬨笑不止。
「請問哪位是楚彤小姐?」一個陌生的男孩站在辦公室門口問。楚彤聞聲望去,見他穿著工作服,不解的問他:「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那男孩禮貌的走進來向她道:「我是快遞公司的,有位先生委託我們給您送來一個箱子。」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快遞公司的男孩將一個巨大無比的紙箱子搬進辦公室。楚彤疑惑的邊簽收邊問:「那位先生留了姓名沒有?」「有,他說姓林。」快遞公司的男孩笑嘻嘻的說。
一聽說是林悠岳請人送來的箱子,眾人都來了興致,圍著箱子打量。唐薇薇托腮道:「會是什麼呢?這要是用來裝炸彈,估計把報業大廈炸掉都夠了。」旁邊一人聽到這話,笑道:「林悠岳又不是恐怖分子,炸什麼大樓啊。我希望這是一箱子海鮮,今晚咱們可以痛痛快快開吃。」
「你也太有創意了吧,送什麼不好,送海鮮啊。我看是一箱子的玫瑰。」一個年紀不大的女編輯一臉暢想的說。「得,廢話了半天,楚彤打開箱子看看不就知道了。」眾人都看著楚彤。
楚彤揉著太陽穴道:「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想像力都太豐富。」唐薇薇幫著她一同打開紙箱子,箱子裝的居然是滿滿一箱子的泰迪熊公仔。最大的有一人多高,最小的也有拳頭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