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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01:10 作者: 昔邀曉
這個月份,荔枝楊梅是別想了,好在還有甜瓜, 以及從南邊送來的龍眼和李子, 用冰盛了, 跟冰涼涼的飲子一同被放到了船篷里。
小舟上就他們倆, 李暮一開始還挺害怕,在船篷里坐定了不敢亂動,隨著小舟離岸越來越遠, 游進荷花叢中, 她才慢慢適應,讓林卻拉著從船篷里出來,還被教著怎麼摘蓮蓬剝蓮子。
李暮自己上手才知道,新鮮的蓮子不去芯也不會苦。
李暮一邊吃喝玩水, 一邊還不忘追問林卻方才與她閒聊提到的義安教:「所以,義安教只是暫時沒了?」
先帝時期就已經將義安教列為旁門左道, 寫入律法, 禁止信仰。去年年初林卻身體剛好一些,就完善了這條律法, 加重了刑罰, 令首者絞, 從者杖責流放。另外派人潛入各地義安教, 利用伊王世子的狼子野心,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從內部瓦解,將義安教折騰得元氣大傷。
今年快入夏的時候, 義安教各地分舵舵主聚集在洛陽開大會,伊王世子本想藉機整合教眾, 剷除異己,不想其真實身份被當眾揭露,偏巧洛陽不僅是義安教的起源地,更是伊王當年的封地,就數恨透了伊王的老教眾最多。
而且知道了他的身份後再去想義安教這幾年的變化,誰還不明白他就是在借義安教報私仇,於是他以一己之身承受了過去一年義安教上下積壓的怨氣和怒火,被義憤填膺的教眾煮了來吃。
考慮到李暮正在吃水果,林卻隱去了細節,單說伊王世子死於義安教教眾之手,自那以後義安教人心渙散,短短兩個月便徹底敗落下去。
林卻知曉這時出手能將他們都剷除乾淨,但他沒有這麼做。
「若再過個百年,又有了像當初藩王吃得滿肚子油水,百姓和國庫都沒錢的日子,有他們再起來,未必是一件壞事。」林卻笑著,說了一句對這個時代的統治階級而言十分炸裂的瘋話。
李暮則忽然有些明白,在發現伊王世子背後操控義安教之前,林卻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採取快速有效的手段將義安教剷除。
……
後頭出了太陽,李暮撐起了船篷里早就備下的傘。
因為雙手很忙,得抱著荷葉荷花和蓮蓬,還時不時要剝蓮子或拿果子來吃,李暮為了方便,把傘搭在肩上,扣在臂彎里,林卻只能委屈巴巴矮下身,才能蹭一片陰涼
李暮見他這樣辛苦,就挑了一片大大的荷葉,連梗摘下來,讓他拿著遮陽。
林卻接了但沒用,反而把李暮的傘拿過來,自己舉著,挨在李暮身邊,讓傘面投下的陰影把他們都罩住,說:「我不是想遮太陽。」
李暮:「?」
「我是想找個理由,離你近一些。」
游湖就這點不好,岸邊總要站著擅鳧水的人,以防他們翻船溺水。
眼睛太多,但凡他舉止親密一些,李暮都會不好意思,還會刻意躲開他。
李暮聽林卻這麼一說,果然第一反應就是往遠遠的岸上看。
林卻托著李暮的下巴,把李暮的臉轉回來:「看他們幹嘛?看我。」
李暮就這麼撞進林卻眼底,可能是陽光太明媚,襯得那雙眼睛越發好看,也可能是游湖玩水摘蓮蓬太快樂,又或者是他們這個位置夠好,一邊有高長的荷葉荷花影影綽綽地替他們擋著。
李暮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你把傘,往下一點。」
林卻雖不解,還是依言壓了壓傘。
李暮:「再往下點。」
又壓了壓。
李暮餘光掃不見岸上,趕緊湊過去,往林卻唇上碰了碰。
李暮心跳飛快,碰完就撤,結果傘面一斜,徹底偏向沒遮擋且岸上有人的一面,林卻把她拉過去,兩人躲在傘後,沐浴著半邊陽光親了個痛快。
除了後來李暮的髮飾鉤到了傘骨上,整場游湖都非常輕鬆愉快。
最後還是燕王殿下親自撐杆,把小舟推回岸邊。
李暮從小舟上下來,習慣了在水上搖搖晃晃的感覺,站穩後居然不太習慣,腳下有些發飄。
兩人衣服上都沾了湖水,回去換好衣服,林晏安又找了來。
林卻去見林晏安,剛落座便撂下一句:「想都別想。」
林晏安無奈:「父親,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林卻端起茶杯:「你要殺顧禹文我不管,能把人殺了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可船隊出海是你母親盼了許久的,不會只有這一次,若因年幼的皇子死在海上致使中途返航,影響後續第二次、第三次出海,你看我揍不揍你。」
林晏安這才低下頭:「知道了父親,七殿下那邊,我就說我沒能說服你。」
斷了林晏安的念想,林卻又好奇:「他哪得罪你了?」
讓你殺他幾次都沒殺成,轉而改了更加委婉的方式,引誘其對出海充滿了嚮往。
成年大漢上了海船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顧禹文一個嬌生慣養的十五歲少年……林晏安想幹嘛,林卻不用分析都能猜出來。
林晏安不知道何時學來了李暮的面無表情,說:「哪都得罪了。」
林晏安走後,林卻回去跟李暮埋怨:「越來越不懂那孩子的心思了。」
李暮算了算林晏安的年歲,心想是不是青春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