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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01:10 作者: 昔邀曉
    喬嬤嬤笑著應下,說等老太太他們辦完正事過來,一定替她問問。

    林棲梧見李暮對冰瀑不感興趣,又找了些別的話題來聊。

    然而李暮下定決心不再開口,遇到簡單的問題就點頭搖頭作為回應,遇到複雜的問題乾脆裝傻,一副「我在聽,可我聽不懂啊」的模樣。

    後邊林棲梧還是跟李雲溪聊,倆小姑娘聊得熱火朝天,讓被冷落的李楹發起脾氣,扭身獨自解起九連環,不再理會她們。

    李雲溪喜歡這個新認識的小夥伴,問她:「你家住哪?我以後還能找你玩兒嗎?」

    「來寺里找我就行,我和嬸嬸住這呢。」林棲梧一時口快,說漏了嘴。

    好在明台寺有不少香客居士長住清修,所以喬嬤嬤聽了也沒往昭明長公主那想,只覺得若是寺里長住的香客,找起來應該更方便。

    李雲溪:「你同你嬸嬸住寺里?」

    林棲梧硬著頭皮,半真半假道:「……嗯,我堂哥生病了,我嬸嬸來寺里為他齋戒祈福。」

    喬嬤嬤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李暮也很感慨。

    似乎每一個走投無路的人,都會在最後邁向祈求神明垂憐的道路,哪怕是昭明長公主這樣馳騁沙場刀口舔血的人也無法例外。

    可惜燕王註定活不長久,書里燕王死後,長公主一直很後悔:早知道怎麼做都留不住他的命,還不如把抄經念佛的時間留出來,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

    回憶起這段劇情的李暮蠢蠢欲動。

    她剛剛對林棲梧說謊了,她不說話的真正原因是害怕自己說錯話,害怕出聲的自己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哪怕她很清楚就算說錯話被關注了也沒什麼,但她依舊會為自己想像中的場景感到恐懼。

    撇開這些,她本人其實很愛說話,甚至有點話癆。

    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刻,或者面對熟悉的人事物的時候,又或者是在某個恐懼短暫下線、衝動支配大腦的瞬間,她也會有屬於自己的表達欲。

    「比起神佛保佑……」李暮艱難地開口,頂著眾人看向自己的視線,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生病的時候,會更想讓母親在我身邊,多陪陪我。」

    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根本說不出自己真正想要表達的內容,能順暢地說完一整句話,已經是了不起的壯舉。

    ——廢物啊。

    李暮絕望地閉了下眼睛,對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後悔,也為自己說完後沒人搭腔感到尷尬。

    幸好外頭來人,解救了她。

    來的是喬嬤嬤之前派出去的丫鬟和丫鬟找來的僧人,以及一位面容和藹女官打扮的婦人。

    林棲梧一見那女官便從榻上跳了下來,趿著鞋朝她奔去:「秋珠!」

    李暮看了眼喬嬤嬤,果然喬嬤嬤臉色驟變——她就算沒見過,也聽過長公主身邊這位心腹女官的名字,結合林棲梧說過的話,想不知道林棲梧的身份都難。

    找到了家人,林棲梧與李雲溪告別,讓李雲溪記得下回來找她玩。

    李雲溪一口答應。

    「暮姐姐,你也要和雲溪一塊來呀。」林棲梧還不忘叫上李暮。

    一旁背著身擺弄九連環的李楹沒聽見林棲梧叫自己,重重地「哼」了聲,似有哭腔。

    畢竟是孩子心性,哪怕她與林棲梧玩不來,可要發現姐姐妹妹都有,獨獨自己被落下了,還是會難受鬧脾氣。

    林棲梧也不理她,道完別穿好鞋,拉著秋珠的手離開客舍,喬嬤嬤趕忙出門去送她們。

    喬嬤嬤送完人回來,同她們說有事要去找老太太,讓她們好好在客舍待著,切莫亂跑,又囑咐其他下人,確定沒有人敢懈怠,這才出了門。

    李楹還在不高興,怎麼都解不開的九連環在她手裡敲得叮噹響,李雲溪湊過去哄她,反而被陰陽怪氣地嘲諷了一頓,姐妹倆又毫不意外地吵了起來。

    丫鬟嬤嬤們手忙腳亂地勸著架,李暮默默將案上的茶杯茶壺拿開,免得她們動起手來不知輕重,用滾燙的茶水潑對方。

    ……等等。

    安靜而忙碌的李暮突然想起來:林棲梧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耳邊傳來李雲溪和李楹稚里稚氣的爭吵聲。

    唔……應該是這倆孩子在她睡覺的時候說的吧。

    ……

    另一邊,林棲梧回到她與嬸嬸昭明長公主住的客院。

    小姑娘一進院子就撒開秋珠的手,朝禪房跑去:「嬸嬸!」

    拱了尊佛像的禪房裡,昭明長公主衣著素淨,艷麗到充滿了攻擊性的面容讓她與此地格格不入,更別說她那即便脫去了盔甲也依舊難以遮掩的滿身煞氣,看著比那尊金塑的佛像還要令人敬畏。

    聽到林棲梧的聲音,昭明長公主頭也不抬,繼續謄寫經書,直到寫完一卷,才停筆抬眸,問她:「幹嘛去了?」

    林棲梧在桌邊坐下,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大哥讓我替他辦件事兒,但我沒辦好。」

    也不等昭明追問什麼事,林棲梧便把外頭人人懼怕的燕王殿下賣了個底兒掉:「他讓人把我帶去一間客舍,叫我去試探裡面一個叫李暮的姐姐,看她是真傻子,還是裝的。」

    昭明挑了挑眉:「什麼傻子?」

    林棲梧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哥的人是這麼說的。」

    秋珠端來茶水點心,開口解了這對嬸侄的惑:「奴婢倒是依稀聽人說過,似乎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兒,去歲生病燒壞了腦袋,想來就是這個叫李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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