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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9:04 作者: 一木一初
    他臉色陰沉,小傢伙要是沒錢,還走得掉嗎?

    壓著火氣說:「做甜品的材料也是用的我的錢,你沒跟我說。賣甜品的錢,應該全部給我!」

    「你怎麼不講理呢?」蘇嶺急急瞪著他,「做甜品的錢,是我從自己的伙食費里扣出來的,我沒私下用過你的錢!」

    「不管!」裴宥蠻不講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

    蘇嶺每天扣扣索索,擠擠巴巴地好不容易攢了點錢,要是被淨身出戶,以後怎麼辦?難道沿街乞討嗎?

    蘇嶺氣得全身哆嗦:「你不講理!你霸道!你還小氣又心狠!你想我以後被餓死嗎?」

    「我想餓死你?」裴宥沒好氣,「現在餓死你了嗎?跟之前一樣,你要什麼你想買什麼,都可以,我的錢你隨便花!你為什麼還要自己賺錢?」

    蘇嶺眨眨眼,這話的意思是準備養著自己?為什麼要養?養多久?

    不管怎樣,蘇嶺沒打算靠別人活,撇撇嘴:「那是你的錢,與我無關。我要自己賺錢養自己,才不要當蛀蟲。」

    「你,」裴宥感覺心臟被抽空,輕飄飄地,沒有著落點,「蘇嶺,你到底想要什麼?」

    第二十七章 疼

    !

    裴宥話中的無奈,蘇嶺聽得分明,只是蘇嶺也有自己的無奈。

    「我想要簡單自由的生活。每天做點甜品去賣,自己做得開心,別人吃得也開心,還能賺錢。」

    他雙手拖著自己下巴頦,「如果可以,我還想去旅遊,納藍星很大,有很多特別的城市,我想去看看。」

    「除了納藍星,還有很多星球,特別是幾個極富盛名的旅遊星球,我都想去看看啊。」

    蘇嶺一臉神往:「聽說諾里奇星整個星球都是海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景象,海上的房子會飄起來嗎?像船一樣?......」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裴宥安靜地聽著,直到蘇嶺嘴巴都說幹了,才意識到自己得波個不停。

    真囉嗦啊,無趣又無聊,蘇嶺這樣想,揉了下鼻子:「我就隨便說說,你不用聽。」

    「為什麼不用聽?」裴宥眼神複雜,卻不再晦暗,「我要跟你一起去的。」

    「啊?」蘇嶺呆呆地看過去,「跟我一起?」

    「嗯。」裴宥不喜歡蘇嶺做甜品給別人吃,更不喜歡蘇嶺賣甜品賺錢。

    多想把蘇嶺鎖在自己身邊,只給自己做飯,只給自己餵食,只看得到自己,只有自己!

    可是,那樣做了的話,蘇嶺還是蘇嶺嗎?

    他鮮活陽光,富有朝氣,每個笑容都能傳到人的心底。

    若是強硬地留下他,會得到什麼?怨懟的眼神?痛恨的怒罵?還是失望的眼淚?

    裴宥不敢想像那樣的蘇嶺,就像枯萎的花,掉落在地,幻化成泥。

    他是荒蕪土地上的最後一株綠植,如果連他也湮滅,這片土地將再次歸於死寂。

    「只要我在,你哪裡去不得?」裴宥還是不會哄人高興,但蘇嶺這次卻意外的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只是,蘇嶺懷疑自己理解錯了。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相處,蘇嶺不想跟裴宥吵架,也不想提離開的話題,露出一個笑臉:「以後再說吧。」

    當天晚上,蘇嶺做了一個夢。

    還是那片海,還是那棵松樹,只是蘇嶺這次離得很遠。

    當蘇嶺走近的時候,海水蒸發,樹木凋零。

    像是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蘇嶺心裡恐慌,急切地跑過去,可他跑得越快,海平面下降得越快,松樹枯萎得越快。

    他拼了命的往前跑,想要留住一點什麼,可最後,哪裡還有什麼海?哪裡還有什麼松樹?

    他舉目望去,只有一望無際的虛空,和孤孤單單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也找不到來時的路。

    星際世界很奇妙,卻很陌生,而陌生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蘇嶺積極努力地在過每一天,可心裡的孤寂,從來不是人力可以剔除的。

    一開始,他怕被裴宥整死,一心想著保住小命;後來,他可憐裴宥,一心想著怎麼照顧他;現在,埋在心底深處的孤寂冒出了頭,一發不可收拾。

    漂浮在異世的孤魂,他心裡從沒有安定過。

    如今,唯一熟悉和親近的人也即將離別,蘇嶺心口發酸,睡得很不安穩,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緊緊抱著。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壓抑的原因,這兩天,蘇嶺總覺得身上有些難受。

    全身酸疼,腹部墜脹,後脖頸發癢。

    最糟糕的是,很熱,莫名其妙的燥熱害他晚上總是失眠。

    蘇嶺在床上翻來覆去,裴宥睡眠本就淺,這兩天也沒睡好,問道:「怎麼了?」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蘇嶺坐起身,用手扇風,「熱,這兩天特別熱,要不我回自己的房間去吧?」

    裴宥用胳膊撐起上身,當然不會讓蘇嶺走:「你不是一直說那個床板硬得很,在這裡你都睡不好,在那邊能睡得著?」

    蘇嶺一想,裴宥說得也有道理:「但,不是會吵著你麼?」

    見他一隻手扇風,一隻手揉腰,裴宥問:「不舒服?」

    「嗯。」蘇嶺困得很,聲音嗡嗡得,帶著點氣音,「身上酸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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