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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8:09 作者: 寶萊
    「但他一句話也不說,只低頭猛喝酒,後來那些人就不再過來自討沒趣了。」酒吧老闆繼續爆料。

    晴黛心底詫異極了。

    他跑來酒吧喝酒,還喝得爛醉,卻對前來搭訕的女人「一句話也不說」?一般男人不是都會藉機尋找一夜情,利用激烈的性愛忘記自己想忘記的事嗎?

    「他心情不好?」明知道不該問,但聽見他猛喝酒,這句話依然很自然地飄出她的口。

    真煩人,幹嘛多話問這麼一句啊?好像她還很在乎他似的。

    「應該是。而且大約和你有關。」酒吧老闆朝她眨眨眼。

    「不可能。」晴黛直覺否認。

    這幾個字她說得又快又硬,垂著目光,沒有看酒吧老闆,仿佛這幾個字是說給自己聽的。

    「為什麼不可能?」酒吧老闆搔搔頭,直來直往地反問。

    「我雖然是他前妻,但他心裡一點也不在乎我。」她輕咬著下唇,猛然驚覺自己似乎說了太多。

    看眼手錶,已經半夜三點多,這時候腦袋會清晰才有鬼。

    「不在乎你,為什么喝醉酒會一直喊你的名字?」酒吧老闆又搔搔頭,眉頭皺了一下,一臉不解卻一針刺中她要害。

    「可能他今晚剛好想起什麼吧。」就像她今晚又夢到他們以前的事,不小心又哭了……

    原來感到痛苦的人不只是她而已。看著喝到爛醉的他,她心裡頭有點發軟。

    這樣算不算同病相憐?

    察覺自己的想法,晴黛用力搖搖頭。

    應該不算吧!他肯定是為了別的事心情不好,跟她絕對沒有關係。

    至於他為什麼喊著她的名字,可能只是單純因為愧疚。畢竟他們離婚的時候,他一臉漠然,她忍不住落淚時還被他看到。

    她真的很不喜歡自己表現得那麼懦弱,尤其在面對已經逝去的愛情時,她真希望自己能瀟灑一點,就像離婚那天她對他說的那句話──我希望我們不要再碰面、不要再聯絡。

    晴黛不想再多說,只想趕快把闕石獄丟回他家,然後回家睡自己的大頭覺。明天還要上班吶。

    她將他的左手臂繞到自己肩膀上,發現他動也不動,只好抬眼看向老闆。「幫我把他扶上計程車吧!」

    走出酒吧,酒吧老闆替她把人扶上計程車。冬季的夜風冷銳如冰峰,輕吹撫三人衣物,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她把闕石獄送回以前兩人同住的大樓,坐電梯上二十樓,來到熟悉大門前,低頭,看著眼前的密碼鎖。

    第三章

    兩人離婚後,不曉得他是不是更改過密碼?

    肩上壓著他的重量,她轉頭看他一眼,輕吸口氣。

    先試試看以前的密碼吧,不行再問他。

    她按下兩人交往紀念日和結婚紀念日八個數字,屏息等待──

    厚重大門應聲而開。

    她心口猛然緊縮!

    他沒有改密碼?

    念頭一轉,這其實也沒什麼。一定是因為記新密碼太麻煩,他才沒有改,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到家了,你快進去。」晴黛壓下心底的詫異,抬頭,看見他微微睜開雙眼,一副意識不清的模樣。

    她又推了推他,他動也不動,宛如不動明王。

    她瞪著他幾秒鐘,在心裡偷偷嘆口氣。

    算了,既然都來了,就送佛送上西天吧。

    她把他扶進屋內,脫掉鞋子,要他也脫。

    高大的男人乖乖配合,一點反抗都沒有。接著,她動作熟稔地套上自己慣穿的粉紅色毛絨拖鞋,將他送到臥房裡的沙發上。

    「你先坐一下,我去幫你弄醒酒茶,你自己換上乾淨的衣服再上床。」她沒忘記他不喜歡沒洗澡就上床。

    不過今天他這樣大概也洗不了澡,不如換套乾淨的衣服就上床休息吧。明天是星期五,兩人都還要上班吶。

    恆溫空調讓室內溫度很舒服,晴黛脫掉外套、圍巾、手套,放到寬大的餐桌上,穿著鵝黃色連身洋裝,快步走進廚房。

    三兩下把醒酒茶弄好,端起托盤往主臥房移動,她心裡暗自慶幸著:幸好所有東西都還在原位,很好找……

    察覺腦袋裡一閃而過的念頭,驀地,她全身僵住,猛然瞪大雙眼,呼吸難以控制地急促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家裡所有的東西居然都還在原位,宛如她從未離開過!

    晴黛緩緩轉過身,愣愣看著一年多沒踏進的廚房,跟以前的擺設一模一樣。

    就連她愛用的馬克杯,也還在老位置老老實實地待著,感覺就像她還住在這裡似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打了個冷顫,察覺雙腳套在軟軟的溫暖拖鞋裡,緩緩低頭,屏住呼吸,看到再熟悉不過的拖鞋的那一秒,她真的快要精神錯亂。

    這雙拖鞋不但沒被他丟掉,反而還乾淨地擺在玄關入口處?

    晴黛抬頭,舉目四望,不可置信地吞咽了一下。

    室內的擺設跟一年多前沒改變多少,她沒帶走的物品依然被他放在原本的角落。

    他是懶得改變,還是有其他原因?

    不、不、不!她用力搖搖頭,態度堅定地「命令」自己不要想太多,吸口氣,把這些事情都拋諸腦後,等他喝下醒酒茶,她馬上就走,離開這個充滿兩人回憶的地方。

    一踏進主臥房,沙發上沒看見人,耳邊倒是傳來淋浴的聲音。

    他在淋浴嗎?有沒有必要這麼堅持?都醉成那樣,還有辦法自己洗澡?

    晴黛把托盤放在梳妝檯上,緩緩走近浴室。浴室的門沒有完全闔上,留了一條細縫。

    她抬手,敲了敲門板。

    「我把醒酒茶放在梳妝檯上,你洗好澡後,記得喝了再睡。」說完,她輕咬著下唇,等了一會兒。

    沒有任何回音。

    他不會在裡頭睡著了吧?可是水流聲一直沒有斷過……

    裡頭到底是什麼狀況?他真的在洗澡嗎?

    晴黛內心相當糾結,一方面想就這樣拋下他回家,可是又有個討人厭的聲音不斷冒出來:既然都在大冷天出門做善事了,哪有做到一半就閃人的道理;如果真的要閃,一開始就不要出門才對。

    算了,既然起了頭,就好人做到底吧!

    萬一她現在回家了,明天卻傳出他怎樣怎樣的慘事,像是大冷天凍死在浴室,還是其他狗屁倒灶的事,酒吧老闆出面指認最後跟他碰過面的人是她,最後要負責任的人還是她自己。

    先說清楚,她會進去看看是因為好奇跟怕惹上麻煩,不是因為關心他,絕對不是。

    晴黛深吸口氣,把手貼在門板上,緩緩推開──

    「石獄,我進來了喔。」

    一推開門板,看見眼前的景象,她不覺深深倒抽一口冷氣,杏眸瞪大,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闕石獄脫了西裝外套,扯掉領帶,襯衫扣子被他扯掉兩三顆,露出泰半的結實胸膛。高大身形靠著黑色拋光磚牆,頹坐在蓮蓬頭下,蓮蓬頭噴灑出大量水流,自頭頂沖刷著他的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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