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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51:05 作者: 惘若
江聽白扶著窗台閉了閉眼。他沉下來說,「節哀,我立刻帶你妹妹回去。」
他把手機扔在茶几上。江聽白抖出支煙來,點燃抽了一口,不時轉頭看一眼床上仍在熟睡的於祗,心裡不停打著草稿,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該怎麼說,她的情緒才會不那麼激動。
思來想去他也沒個定奪,只能先安排專機回北京。
江聽白慢慢穿好衣服,他坐到床沿邊,吻了一下她的唇,「起來了,babe.」
於祗唔了一聲。她好睏,睜不開眼睛。
江聽白又叫她,「我們要回北京了,乖,先起來。」
「我可以明天回。」於祗翻了個身。她起不來,渾身都酸痛。
江聽白神色凝重的,「得今天回,家裡出了點事情。」
於祗掙扎著打開眼睛問,「什麼事?」
「爸爸在醫院,等著你回去。」
江聽白還是沒敢直接告訴她。
於祗指了一下自己,「我爸嗎?他什麼時候住院了。」
江聽白摸她的臉,「我也說不太清楚,還是先回去jsg吧,好嗎?」
她掀開被子起來穿衣服。很快就洗漱好,和江聽白到了機場。
坐在飛機上,於祗一直問江聽白,「我哥他說的很嚴重嗎?我爸怎麼突然就住院?」
江聽白躺在沙發椅上,面對從他懷裡不停傳來的質問,他支支吾吾,「我們先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昨晚沒怎麼睡,我抱著你,再休息一下。」
於祗靠在他懷裡安慰自己,「我爸身體挺好的,他肯定不會有事。」
「嗯,我拍著你睡。」江聽白柔聲哄她。
等他們到了北京,於祗一腳出了醫院的電梯門,就聽見也剛從杭州趕回來的明容,撕心裂肺的一句,「於從聲!你言而無信吶你!說了照顧我一輩子的!」
於祗的眼淚已經砸下來。她淚眼迷濛的,嘴唇顫抖著,踉蹌著往前走,江聽白亦步亦趨地跟上她。
在親眼看見於從聲蓋著白布安靜躺著,只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時。於祗瞬間跌坐在地上,啞著喉嚨喊出一聲,「爸爸!」
江聽白把她抱起來,「地上涼,你不好坐著的。」
於祗淚水漣漣地問他,「你不是說,我爸就是在住院的嗎?」
話里有強忍下的委屈和可憐。江聽白心軟得一塌糊塗,他難得結巴,「對,我怕你,我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江聽白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輕聲在她耳邊說,「你看你一哭,媽媽就更難過了,快去叫媽別傷心了。」
於祲倒沒被這娘倆兒哭亂。因為事發突然,一切都沒有準備,聯繫殯儀館,選墓地,給親朋好友送訃告,安排追悼會,這些事情都等著他拿主意。他一時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倒是江聽白比他處理起這些來,要更得力多了。於家人到了後來,有疑難全都直接向二姑爺請示。
江聽白不怕辛苦。他就是擔心於祗的身體。好在她過了最初的悲痛勁以後,在巨大的創傷面前,像突然啟動了應激系統。第二天於祗衣著整齊地出現在人前。
她也不哭,空洞著眼神,穿一身黑色衣服,手臂上纏著黑紗守在靈堂里,規規矩矩站在江聽白的身邊,向每一位前來弔唁的人鞠躬。江聽白總提醒她去後頭坐一坐,哪怕喝口水也好,但於祗不去。
她只說,「我不累。我爸不喜歡我喊累。」
江聽白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手不時伸到她的腰上,替她揉一揉,沒什麼用,只能稍微解一解乏。
後來江盛和陳雁西也到了。在門口的於祲把他們迎進來燒香。
陳雁西安慰了明容幾句,無非也是說些人死不能復生,讓她保重身體之類的話。明容手裡一直捏著塊帕子擦淚,讓於祗招呼她公婆坐。
江盛擺手表示沒有那麼多時間,「我就是來送送老於。親家一場,應當應分的,坐就不坐了吧。」
陳雁西走到江聽白面前問,「你歇夠了,也該回去讓你爸喘口氣吧。」
也許是感同身受。江聽白倒沒像之前那麼態度強硬,「等忙完我岳父的喪事,你和我爸也保重身體。」
陳雁西當著於家人的面也沒多說。
等一上了車。她就迫不及待哼一聲,「他還記得自己姓什麼?看他盡心盡力那樣兒,就跟明容親生的似的。」
江盛拍了下她的手,「行了,少說兩句。老於人剛走路。」
陳雁西氣道,「我為什麼還要少說!沒聽人說嗎你?兒子都不是你家的了!」
於從聲的喪事辦得風光體面。當中不乏江聽白的功勞,凡事都要最好的,包括專程從五台山請來超度的和尚,已經閉門不見客的風水大師親自挑的墓地,還有原本同於家不算交好的幾戶望族,看在江聽白親自送訃聞的面子上,也都來參加了追悼會。
北京這種地方,像這樣的傳聞永遠是走在最前頭的。沒等到於從聲出殯那天,全京城就已經知道,江家那位太子爺,對他這位聯姻的太太,是一等一的上心。
而於祗強打出來的精神,也就撐到了把於從聲的骨灰,送上山的那一天為止。
他們一行人從八寶山下來。先送明容回鴉兒胡同,於祗跟在她媽媽後面,剛一跨過院門兒,還沒進來的江聽白就聽見傭人們喊了一聲,「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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