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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51:05 作者: 惘若
司機把車開到了院門口,連同眉姨一塊兒幫著搬行李箱,她說,「那個蔣先生來打聽了好幾次,問太太回來了沒有。」
於祗有些冷淡的,「他下次再來,你就把他趕出去。」
「太太在家吃晚飯吧?」眉姨問。
於祗翻著微信,「晚上陳晼會來,她愛吃你做的蔥油雞,再把酒醒上。」
「好的。」
進門後於祗就仰頭癱倒在沙發上。她想起剛結婚,江聽白仍在新加坡的那三年,換了那個時候,她劍走偏峰地賺了這筆不菲的律師費,雖說按她的性子不可能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至少比現在快活。
可見兩性關係里的真理只有一個:不沾感情,逼事沒有。
陳晼知道江聽白這幾天不在。她進門如回自家,「眉姨,我給你帶了套護膚品。」
她路過沙發上團著的於祗,目不斜視地過去,把手提袋放在中島台上。
眉姨擦了擦手,「很貴吧?這一套不少錢。」
「沒事兒,您做的菜那麼好吃,要不考慮上我家去?」陳晼開始露出真面目來,不停地開出高價,「年薪十六萬,周末雙休,年假七天,年底給發雙薪,怎麼樣?」
於祗越聽越離譜。她嚯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誰打我家寶貝阿姨的主意?」
「二小姐您在家呢?」陳晼才看見她。
於祗又面如死灰地倒仰下去,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上的花紋,細數了數,不知道是否裝修時工匠不仔細,左邊比右邊多出一條花紋,失卻了對稱的美感。她竟住了這麼多年才發現。
陳晼也順著她的目光看,「瞧什麼?」
於祗答非所問地嘆氣,「這個世界對女性的要求太高,我簡單把它歸納成六個字。」
「您說。」陳晼坐過去洗耳恭聽。
於祗伸出三根手指,說一個詞彎一下,「既要,又要,還要。」
這個社會在女士這兩個字上注入了太多的內涵。要她們是精緻的、打扮入時,看起來養眼,希望她們能獨立解決生活中百分之百的難題,能幹有擔當的同時,還要她們保留傳統文化里的美德,比如大度、溫柔、忍讓,體量丈夫還不斤斤計較。
「從小到大,我都在我所接收到的、家庭和外界的各種聲音里,給自己畫著田字格。上面一橫是要有個人人稱頌的賢名,左邊一豎是要有拿得出手的學歷和見識,下面一橫是碩士畢業就接受聯姻的安排,右邊一豎是結了婚就儘快要個孩子。」
「後來結了婚。新劃上的中間那一橫,是守著江家孤城萬仞山一樣的規矩,半點破不得,而上下那一豎,是要全力當好一個備受矚目的江太太。我就被限制在四個格子裡,被框的死死的,我眼看著自己跳來跳去,怎麼都跳不出。一旦我碰到格子的邊緣,就會被無數的指責聲拉回去。於是,我老老實實地待著,走著上一輩人走過的路。」
「你看自由這兩個字,每一個都從條條框框裡,掙脫了出來。我掙不脫,所以不得自由。只能賣力地出演別人眼中的我。」
於祗極緩極慢的說完這些。她轉頭看陳晼,「難嗎?」
陳晼靜了片刻。
她突然開始翻朋友圈,「Sara姐姐最近在西郊弄了一男模餐廳,有三萬九、八萬九、十三萬九和十九萬九的套餐,咱們來一套?」
於祗:「......我在和你說正經的。jsg」
「脫離極端豐富的物質,聊被限制的人生,在我這都叫無病呻吟,」陳晼繼續考慮套餐價格,「給你點一十九萬九的,只要你還沒emo死,保管他們往死里哄你。」
於祗扔了抱枕,她坐起來,「......省點錢,吃飯吧。」
飯吃到一半,於祗才發現陳晼一系列的騷動作,她倒酒用左手,舀湯也用左手,卷荷葉餅也用左手。
於祗無語地說,「換回來吧您。我瞧見那大鑽戒了,又不是左撇子,小心再把手給崴了。」
「不。為了更好地炫耀我的婚戒,我可以成為一個左撇子。」
「......」
晚飯後她們穿著同樣的刺繡裙,開車到附近的花卉市場,挑了一盆新開的茉莉送給聞元安。
於祗和陳晼合力把它抱上院子外的鐵藝花架子。
郭凡來給她們開門,他正要出去。結婚後聞元安就搬到了頤和原著,和郭凡住在一起。
於祗拍了拍手上沾著的土。郭凡說,「讓傭人打盆水來給你洗手吧?」
「不用,我蹭陳晼身上就行。」於祗說著真在她裙子上擦了下。
陳晼嫌棄地看她,「你缺大德了你!」
聞元安招呼她倆進去坐。陳晼扯了下她的衣服,「在家穿這麼整齊?看看,我拽都拽不動。」
「人郭總拽得動就行了。」於祗把她手扒拉下來。
聞元安一聽就知道她倆動什麼腦筋。她倒了兩杯茶,「我們還沒做過。」
「天,這是可以說的嗎?」陳晼瞪大了眼睛看她。
聞元安把杯子推過去,「結婚後我們一直分房睡。」
於祗鼓了鼓掌,「你在玩一種很新的夫妻關係。」
她們一直聊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去。
聞元安送了她們出去,郭凡就回來了,她驚訝於他今天這麼早散場,但也沒多問什麼,給他泡了杯醒酒茶放在茶几上,就準備上樓。
但郭凡一反常態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陪我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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