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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51:05 作者: 惘若
龔序秋來找章伯寧拿車鑰匙。他讓章伯寧給他送下樓,章公子不肯, 「我要和我女神多待一會兒。她剛才大殺四方,給我們家挽回了三百個億。」
「你是真不怕江聽白揍你。」
龔序秋掛了電話自己上樓。
章伯寧嘟囔著丟下手機,人江總才看不上他呢。根本沒拿他當對手。
龔序秋邊走進電梯,打了個國際長途給江聽白,「幾天沒看到於律了?」
江聽白遠在和北京時間相差六小時的柏林。那邊上午十一點不到,他短暫地站在行政長廊的盡頭, 抽一根煙解解乏, 二十分鐘後還有一場會談。
他低罵一句, 「少他媽兜圈子。」
龔序秋曉得他們這幾天在鬧彆扭。這兩天江聽白在德國,他的德語是二把刀,又不肯用秘書室準備的發言稿,昨天半夜打電話請教龔序秋語法。沒說兩句就旁敲側擊的,讓他去看看於祗休息了沒有。
他披衣服起身,繞過大片的花園走到於祗那一棟,四處靜悄悄的,一盞燈都沒開。龔序秋猜測,「於祗沒有回家,應該還在杭州呢吧,你惹她不高興了?」
「她惹我。我還不想理她。」
江聽白給自己樹立了個高冷又霸道的人夫形象。
龔序秋當時就拆穿他,「你一天不吹牛逼,那嘴是會潰瘍嗎?」
「......」
龔序秋看了眼會議室里的於律師,「我馬上要去見於祗,你用不用跟她說話?」
「不用。」
江聽白夾煙的手搭在十九層的欄杆上,眼前是戴姆勒城的後現代高樓群,以及波茨坦廣場標誌性的空中巨型帳篷屋頂。
他撣了撣菸灰,「我聽聽她的聲音。」
「德行。」
龔序秋沒有掛電話,他把手機放在了西裝褲兜里,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對章伯寧說,「車鑰匙給我。」
於祗沒有抬頭。坐她身邊,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瞧的章伯寧把鑰匙給了他表哥,「拿去。」
龔序秋咳了一聲,「於祗,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剛到。」於祗沒懷疑地說。
龔序秋又故意問她,「你知道老江到哪兒了嗎?」
於祗這才停下手裡的活兒。
寕江近來風平浪靜,於祗很久沒光顧集團的法務部,總裁辦的行程也不會輕易泄露到外面來,她不知道江聽白是不是還在柏林。沒回來的話,到底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就不願回來。
她輕柔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那麼一些顯而易見的委屈,「他還是在德國嗎?我不知道,他不給我電話。」
這句話隔了天南海北,伴隨著微弱的電流、會議室里的白噪音和周圍人的輕聲交談,再傳到江聽白耳朵里的時候,在他空曠寂靜的世界裡,平地掀起盪著細碎塵埃和壯闊山風的波瀾。
江聽白的心率升到一百三。只是很短的一瞬,他平復下來以後又笑,笑自己袖中藏火、作繭自縛的困執。
都多少年了。他總忍不住要和於二較這樣無謂的勁。二十幾歲時為她一句拒絕的話,認真了那麼久。到結了婚,又因為她說要離開自己,連著好幾天、忍著不去理會她。
龔序秋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珠子看了下手機。江聽白這次還真他媽支棱起來了?
他成心要氣一氣江聽白,「不打就不打!看把他牛的!兩條腿走路的□□沒見過,男人還不滿世界都是?」
章伯寧不明所以,還非要往陷阱里跳,他附和道,「太對了,我還沒結婚,女神,多早晚我都等……」
龔序秋唯恐攔不住地去捂他的嘴,「過過嘴癮得了,下一句你完全可以不必要說。」
於祗看他那個力道,和章伯寧被憋紅的臉,「你別把他捂死了。」
龔序秋仍有餘悸地鬆了手,「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捂死是他罪有應得。」
「……」
龔序秋走出會議室,作賊似的把手機拿出來,剛要說話江聽白就掛了。
很快又收到他消息:【拍張照片我看看。】
龔序秋逆著光拍了一張發給他。
江聽白一秒點開。於祗背對著落地窗,坐在開闊的會議室里,低頭翻一頁合同,長發隨意慵倦地用根簪子挽在腦後,象牙白的旗袍盤扣上墜著一枚白玉蟬壓襟,墨綠色的穗子垂到桌沿。日光把她的臉折射出近乎透明的白皙,和溫婉動人這四字的適配度拉到最滿。
「江總,」蕭鐸從後面過來,「費舍爾先生已經到會場了。」
江聽白眼睛還盯著屏幕里那雙櫻粉色的嘴唇看。
他喉結微滾,聲音沉下來,「好。」
於祗和權立從東林出來時已經快六點。這件事能夠如此順利、不那麼勞師動眾地解決,章士道自是千恩萬謝。他表示今晚做東,請律所的合伙人吃飯,讓章伯寧帶他們到雲棲園去。
章伯寧問他爸,「給那麼大一筆律師費,還要請吃飯?」
他老子罵他不上道,「什麼錢都能省,就是不要摳律師費。明白嗎?」
權立熱衷酒局,何況是在雲棲園這種尋常人要預約三五個月,也不一定能約上的地兒。他欣然應下。
但於祗聽見這個地名就過敏,也怕碰上陳雁西在那裡大宴賓客,見了面她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推說身體不舒服告了辭。
權立從來不勉強他這個金字招牌的學生,說知道她趕飛機累了,讓她早點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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