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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51:05 作者: 惘若
新能源這一塊的業務是江聽白主抓的,所以提前也不用備稿,面對各種式樣的刁鑽問題都應答如流。
這一場訪問於祗看的是深夜頻道的轉播。
黃金時段的財經新聞,單給了寕江集團十分鐘的獨家回放,拋開江家的勢力不談,江聽白本人也是個極富魅力的存在。
演播廳內的燈光都打在他身上,不見他有任何的拘謹,他生來就有種鬆弛感,永遠不會在任何場合感到不安。
江聽白一身煙黑色的西裝,平整印著自上而下的橫斜紋,不仔細瞧也不易發覺,但無故便多了幾分的貴重感。袖口處露出一截象牙白的襯衫,低眸也清貴,往那一坐便是京圈子弟的門面。
於祗晃了晃手裡的紅酒,看著江聽白微肅又從容的,把鋰電池未來的發展趨勢剖析得鞭辟入裡,是連她這樣的業外人士都能聽進去的程度。
她看進他那雙明淨清亮的眼睛裡,聽他娓娓而談,關於老牌領頭企業的社會責任。
轉頭一看時間已經真的晚了,今天被什麼耽誤了還不回?
她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響了七八聲之後才被接起來。
還是翟穎接的,她的聲音是很細細弱弱怕被人聽見的那種,不知在幹什麼,「於、於姐姐,哥哥他現在不方便,你有事嗎?」
於祗只覺得舉著手機的那半邊身子都麻了。
跟剛被雷劈了一樣,語調也不由得發冷,「他怎麼不方便了?」
出於教養,她到底把話咽了下去沒有問,怕失了身份。
是他的嘴被你占住了嗎?嗯,好妹妹?還是他在你身上忙別的。
翟穎倒似真的不便多說一樣,「我們來了西寧,他喝多了,都已經睡下了。」
都睡……
是誰都?
你們兩個嗎?
於祗活了二十七年,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想罵髒話,何止是罵人,她簡直想把江聽白和翟穎給埋了。
她直接掛了電話。
於祗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她猛然仰頭喝了一整杯酒,眼巴前兒張牙舞爪著的,全是翟穎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倒是有一身的齷齪不堪提。
翟穎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掛斷聲,把於祗的生日輸進去打開屏幕,從最近通話里刪掉了這一行記錄。
然後把手機放回了床頭櫃,「哥,真的不要怪誰陰你,羞辱我你挺在行的?」
「既然你那麼愛她,這點小絆子,能跨過去的對吧?」
「於祗心氣兒那麼高,你覺得她會多費口舌來和你對質這些上不得台盤的污糟事兒嗎?我猜她會直接離婚。」
「那我就和你打個賭,她會離婚,我很快也會嫁給你。」
翟穎給他蓋好被子就出了酒店套房。
臨出門前,她撥亂了自己的頭髮,把上衣扣子扯下來兩顆扔在地毯上,很快換上一副委屈樣,哭哭啼啼地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迎面碰到來送解酒湯的蕭鐸。
他看翟穎這個模樣,又看了看半掩著的門,「你從江總房裡出來?」
翟穎很是顧全大局的,「我哥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他太內疚,這件事鬧大了對江家沒好處,你能幫我保密嗎?」
蕭鐸知道她的身世,父母都亡故的早,被江家撫養長大。說是撫養,倒也沒見江盛對她有多麼上心,不過是對她父親的死有愧而已。
長輩都這個態度,那就更別提素來眼裡無人的江聽白了,蕭鐸能看得出來,從前江總對她是不聞不問的,從上次的事以後,眼神里更莫名多了幾分厭煩。
可這樣翟穎還是江總長江總短的噓寒問暖。
在蕭鐸眼裡,準確地說,是在集團所有男員工的心中,翟穎都是清純堅韌的小白花形象。
出了這樣的事受傷害最多的無疑是翟穎。她都願意忍氣吞聲,那別人還能說什麼?
蕭鐸遲疑地點頭,「用不用,找個醫生來看看?」
翟穎連忙說不用了,「謝謝,我先回房間洗個澡。」
等一背了蕭鐸的眼睛,翟穎立馬換了副神情。
她抬起頭,學著於祗平時走路的樣子,優雅,得體,唇邊噙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昂然走著。
仿佛她已是江太太。
翟穎回到房間給蔣玉輕打電話。
她躺在床上,「我這邊的事已經辦完了,你今天給我哥的刺激不輕啊,他晚上一個勁兒的喝,喝得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蔣玉輕不咸不淡的,「沒事少給我打電話,翟穎,別以為自己多聰明。」
他關了手機扔在展柜上。
深宵在空曠的畫廊里一點點流逝。
蔣玉輕沒有開大燈,留了一盞束頂燈照在他一副還未完工的畫上,只有一個纖美的輪廓。
他抬手輕啜了口白馬莊。
這酒太柔了,和於祗一樣。
連拒絕他的模樣,說那些傷人透頂的話,都是和婉平順的。
「你沒錯,我也沒有,」中午她對他說,「但太晚了,蔣玉輕。」
蔣玉輕笑了下,「你還年輕,我也不老。」
於祗搖頭,「我說的晚不是年紀,是我已經,無法離得開我丈夫。」
蔣玉輕還在自欺欺人地迴避一個他已經意識到的問題。
那就是,於祗早就變了,她已不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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