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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51:05 作者: 惘若
    Lily敲了敲門,「於律師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這位先生找你。」

    於祗手裡捧著卷宗,「他有提前預約嗎?沒有的......」

    她抬起頭就看見了蔣玉輕。

    這人依舊清瘦,一雙細長得有些柔和的眼弧,琥珀色的瞳仁。還是那副看起來就不善言辭,但眼神又明白地告訴別人,他天生就溫柔的樣子。

    他穿了件Prada的藏藍色西裝,印著斜織的暗紋,背光時能看見起伏的凹凸感。腕錶也是既不張揚又顯身價的江詩丹頓典藏系列。

    沒有一處不在告訴她,蔣玉輕已經今非昔比。

    他不再是那個連買兩盒顏料,都要連續一周不吃飯,只嚼白饅頭喝涼開水,從生活費里儉省的窮學生了。

    蔣玉輕笑了笑,「沒有預約就不能見於律師對嗎?那我先出去等。」

    呵,善解人意這一點倒沒怎麼變。

    於祗放下手中材料,她儘可能讓自己不發出一絲顫音,「門開著,你請便。」

    蔣玉輕跟著Lily去了會客室。

    於祗扶著椅子,背對著吳逍默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我們繼續工作。」

    吳逍不明所以的,「但是姐,你那捲宗拿倒了。」

    「.......」

    她低頭看了眼,輕嘆口氣,又顛了個個兒,「你接著說。」

    吳逍說,「對方公司在收受我方當事人給付的……」

    Lily又敲了一下門,「於律師,權主任請你現在……」

    「有完沒完了還!」

    於祗霍地一甩手,把卷宗扔在桌上。

    Lily被嚇了一跳,如果她的記憶沒出現偏差,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於祗發脾氣。

    火氣這麼大嗎今天?

    別說。

    看這於祗動起怒來,還真有股子渾然自成的上位者姿態,到底是千金大小姐。

    從前不肯發威,不過是她平和。

    Lily輕聲說,「老大讓你去會客室見客戶,我先出去了。」

    於祗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剛才情緒不好,我這就去。」

    吳逍也忙退了出去,「我也再去修改一下。」

    於祗揮了揮手叫他走。

    她雙手撐在桌子深吸了幾口氣。於祗以為,這些年已經把蔣玉輕給忘了,他消失的太久,久到有時候她都懷疑,真的認識他嗎?這個人是不是根本沒出現過?

    那些深深體會過的心動,短暫熱烈的時光,帶著體溫的擁抱,會不會是她臆想出來的?

    但現在蔣玉輕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毫不費力的一眼將他認了出來。

    她覺得她放下了,其實不過,是從沒有碰過面。

    於祗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妝容進了會客室。

    權立讓她見的人就是蔣玉輕。

    「來認識一下,這是蔣先生,」權立簡單跟於祗做個介紹,「Jailer藝廊的主創人。」

    蔣玉輕站起來,很紳士地系上西裝第二顆扣子,伸出手同她握,「蔣玉輕,幸會,於律師。」

    既然他要裝不認識的話。

    於祗掌尖和他輕碰了一下,「蔣先生這麼年輕,就能辦畫廊,在哪兒上的學呀?」

    「在巴黎美術學院,不算什麼好學校。」

    和江聽白的低沉不同,蔣玉輕的聲音很溫和。

    權立客套地笑笑,「怎麼說也是四大美院之一,蔣先生實在謙虛。」

    蔣玉輕端起杯子,輕勾了一下唇角。

    接下來於祗沒再說一句話,中途喝一口茶,乾淨的眼睛裡沒多餘的內容。

    仿佛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而眼前這位漂亮安靜的於律師,對他的好奇也只到院校為止。

    權立在結尾時才點題,「蔣先生的畫廊剛在北京成立分部,法律上有很多......」

    於祗沒等權立說完,就態度堅決地打斷,「主任,我手頭上還有很多案子,恐怕真的抽不出時間了。」

    權立也有些難辦,他當然知道於祗忙不過來,可這個蔣玉輕非點名要她負責畫廊的法務,給的顧問費又相當的客觀。

    他說,「要不然你把別的事情先放一放?這段時間主要就忙寕江和Jailer。」

    但於祗怎麼都不鬆口,「老大您還是找別人吧,我接不了,也不會接這樣的活兒。」

    「不接也要有正當理由,不能你說不接就不接。」

    權立覺得自己像極一個逼良為娼的老鴇。

    於祗說,「我從出生起就對藝術家過敏。」

    「......」

    她站起來捋開一點袖口,「就坐了這麼一會兒,瞧,手腕上起紅疹子了。」

    權立真信了她的,湊過去看了一眼。

    卻全是胡說。

    他只看見她那隻鑲鑽的PIAGET細腕錶,把照進來的陽光都折射得又細碎又閃耀。

    於祗沒再多留就出了會客室。

    權立站起來給蔣玉輕賠禮,「我這學生平時不這麼固執。」

    今兒的確是有點油鹽不進了。

    蔣玉輕笑著擺了擺手,「無妨,煩請您另請一名律師。」

    他當然知道平時的於祗什麼樣子,溫柔大方,永遠待人和善,端莊矜重,比較起來這樣固執的一面更少見。

    但會在他面前流露。

    不知道他那個目中無人的丈夫,他婚後有沒有這個機會見過。

    於祗在辦公室里坐到了十二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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