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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1:31 作者: 分頭士
    關成還是做咨客,除了工資提成還有額外小費。每天五個卡座兩個大包的任務,完成獎金也有。

    關成很少完不成,因為等月底結算不達滿勤的咨客要在這裡買三打酒,在老闆面前全喝下去。一打688。

    關成絕對不允許自己當哪怕一回冤大頭。

    奮鬥的滋味很不好,關成咬著牙每天跟自己說,快了,就快了。

    他從小到大沒受過苦,沒缺過錢。

    大學以後把這些嘗遍了。

    之前外拓之前他也打過零工,起早貪黑,問題是精神壓力很大。

    他沒有享受哪怕一天正常的大學生活。

    唯一能慰籍他的是銀~行~卡上一天一天增加的存款。

    小年前,關成從咨客升到經理,主要搞關係。

    就是熟客來了,說:「叫小關經理來來來,」關成就過去,推杯換盞,說盡不該是他這個年齡的客套話。

    有人喝大了鬧事,在包里對鋼管小姐動手動腳發生衝突,關成就過去,免不了又是被一陣猛灌,最後他還得送人兩打酒了事。

    關成升到經理就有了每月免費送酒出去的資格。

    女人最難纏。

    關成長的好,時不時要被來的客人叫去認識喝兩杯,這種情況他不能推拒,花錢不花錢的客人他都得去應對。

    沒辦法,場子老闆明確規定,能進這裡卡包的都是有錢有權有勢人,如果只是口角之爭,上下經理舞女咨客到服務員就是喝到中毒也不能得罪。

    一旦有熟客投訴經理不吃敬酒,就是扣錢扣錢扣錢……

    老闆王總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個子很高,一頭直長發,微胖,風韻猶存。

    王總下面還有徐總和李總劉總三位股份稍稍少一些的股東合伙人。

    劉總也是女人,女人和女人明爭,男人和男人暗鬥,女人和男人明爭暗鬥。

    老總層的內部派系很複雜,是和外面別的場子也有關係的事兒。這些他們下面的人也都是猜測,不清楚。

    但是明刀暗箭每天都在場子裡飆來飛去。

    六個經理,吃提成的二十幾個咨客,十七個場內服務員,還有那些舞女,全職的歌手,全是要站隊的。

    也有可能關成是經理級唯一一個還是學生,都認為做不長,畢業肯定是要令發展的。所以雖然他總是誰找他都打太極含混過去,但真正難為他的也不多。

    但是也有。

    關成是王總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按理分堆兒他就是王總那派系的人。

    陷害談不上,但剛開始小手腳都也不少。關成甚至被有理沒理的也扣過兩次獎金。

    後來大家熟悉了,至少關成會做人,又把姿態伏小,對上下都很客套。慢慢為難他的少了些,大家面上也過得去。

    王總對關成恨鐵不成鋼,說他是吃這碗飯的人,但是人不上進,立不住腳。

    關成笑呵呵的也不辯駁。

    小年場子很忙,關成是一連忙過兩個月沒休上面才批了他小年的休。

    帶芭蕾姑娘回了趟家裡,韓芯梅對關成帶回家的這個姑娘也不甚滿意,總覺格局小,不大方,扭扭捏捏的將來上不得台面。

    但總歸比上次的恰恰姑娘好多了。

    韓芯梅想在家吃,關海說吃去飯店吃,省事兒。

    誰曉得第二天關成是不是又把別的姑娘帶回來了。

    現在不用招呼兒媳婦兒的對待。

    這三年,整三年。

    三年前他們家戰火紛飛,正是舉家都一致要把關成扭回正常的時候。

    今年,是關成帶回家的第三個姑娘。關海心中擔心沒有全部放下,甚至對關成此等做法感到不安,但是抓不到頭緒。

    關海和韓芯梅說自己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韓芯梅說,兒子不處吧,你擔心,兒子把姑娘帶回來了吧,你還多想。

    能怎麼辦呢,咱們少操心吧,各自有命。

    韓芯梅不想再多束縛關成,她現在就想她兒子健康開心就行。這麼幾年,關成和他們關係疏遠了,也不愛回家,變了太多。

    關海知道關成在外面兼職的事情,不過咨客這個不知道,關成大一做的雜工他都曉得,關成都做的不長久,後來直到他暑假去外拓,關海才不再拷問,隨他去了。

    靠近年關,關成每天從場子出來都是爛醉如泥。

    靠著年輕身體正好,除了第二天宿醉的口乾頭疼,也沒什麼別的毛病。

    大年,關家很熱鬧,在關成姥爺家過的。

    晚上吃完飯關成沒有看春晚的心情,說累了先睡了就回去自己屋兒趴著。

    城裡的年比農村蕭條,小區不讓放鞭炮,外面除了燈火闌珊就是寂靜。

    關成想哭,不是別的,就是想哭。

    精神壓力,工作壓力,過完今天新一年的壓力,

    想他小孩兒,好幾年沒看到了,平時他不敢想,一想就想哭。

    像他媽孬的一逼。

    關成把新買的電話卡安到手機上,給那個印在他腦子裡的號碼發過去:「樹,三年了」

    一如他們分開的這每一年。

    外面關成姥姥敲門,問關成,演小品了啊……

    第55章 第 55 章

    關成沒理會,精神都在手機上。

    想耍壞,他編輯簡訊發

    「看外面」

    關成能想像到朴樹現在的樣子。

    如果人在院子裡會跑出巷子外看,如果在屋兒里會跑到院子瞧,要是人在床上,那爬起來就是一股溜兒的,

    然後沒見到自己那氣鼓鼓的樣子。

    「不許撅嘴」關成這邊兒笑的像親眼看見,滿眼滿臉的柔,在後頭還加上串兒字符「(· ̄⌣ ̄·)」

    「親親(--3--)」

    嘴動動,關成閉上眼睛想像和朴樹親吻的味道。不會兒又繼續開始編輯簡訊:

    「吃沒吃冬瓜餃子」

    沒吃是一定的,關成想。

    以前那時候,他的小孩兒就這樣,年三十晚上見不到他就懶得吃飯,要關成抓在春節晚上吃飯的前的間隙來盯著他,親一個。

    沒想他們都已經分開好幾年了,

    不過,關成那也不覺得會有什麼變的。

    「快了寶貝,下次讓你看外面的時候」他把手機在胸口上捂一會兒,才感覺好些。

    一過年關成就很煩躁,那離他目標近了,倒是往目標奔去的路老也鋪不完,這讓他上火還惱怒。

    十二點前夕,關成自己在屋兒里,客廳電視裡主持春晚的女主持人快要倒計時了,

    「好想你,我好想你」關成發過去。

    晚上他就和衣睡的,屋裡暖氣很足,關成也沒蓋被,虛虛的把自己搭在一個床邊兒就閉上了眼。

    半夢半醒間關成覺得不舒服,這一覺睡的全身都僵硬,但是又不想動。

    到第二天起關成才理解什麼是真正睡的僵硬。

    早上起來給他姥爺磕頭的時候彎腰都費勁兒。

    隨後關成一連氣兒跑了一上午他幾個大爺家,行禮拜年居然把頭一晚睡得僵硬的骨骼緩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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