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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慕容泓摟著這驚魂未定的一大一小,道:「先進屋。」
他撿了長安扔在走廊上的匕首,帶長安與蕃蕃進了房間,關上房門,自己握著匕首守在門側,聽著外頭自己帶來的侍衛與那些刺客廝殺的動靜。
長安氣息稍定,便將懷中的蕃蕃放在床上,撿了屋裡地板上的燭台,站到門的另一側。
黑暗中,兩人就這般流著血默默地守著這一扇門,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忽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男人十分焦慮地在喚:「二爺!二爺!」
是褚翔的聲音。
慕容泓鬆了口氣,當即有些支撐不住,身子一斜靠在牆上。
長安過來扶著他,同時大聲道「在這裡!」這便是慕容泓昏過去前最後的印象了。
醒來已在甘露殿中,慕容泓睜開眼,發現自己面朝下趴在榻上,長福這奴才守在榻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見他睜開眼,馬上高興地叫起來:「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榻前圍過來幾個人,無非是褚翔御醫他們。慕容泓目光掃了一圈,沒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灰心喪氣地又閉上了眼睛,這時才覺出背上的傷口痛不可抑。
痛歸痛,萬幸的是他的傷勢並不算嚴重。青蘿那一刀是衝著長安心窩去的,換成他這個高了十幾公分的人去擋,自然就錯過了要害。至於他當時為何會昏倒,說來可笑,是因為這兩天他感染風寒又心思鬱結寢食俱廢,體虛發熱所致。
御醫早已開好藥方,叮囑了些注意事項便退下了。
褚翔來向他匯報當晚戰況,那些刺客大約都是福王死士,眼見事敗紛紛自盡,沒抓到活口。而原先護送長安的那些侍衛只是被燈燭中的迷藥迷倒,並無大礙。
慕容泓此時想來還心有餘悸,若不是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趁夜去追長安,長安說不定就被他們給殺了。
「給朕查,不止盛京和福州,各州各縣,都給朕仔細地查,務必要將福王餘孽清掃乾淨,一個不留!」慕容泓道。
褚翔領命退下。
慕容泓不能翻身,只能轉過頭去面朝床里,眉頭緊蹙。
疼,真的很疼。
他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不曾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是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不算嚴重的傷就會這樣疼,那長安……這些年這樣疼了多少次?
幸好這次他終於能以身相替,沒讓她再受這樣的痛苦。
也不知她此刻人在哪裡,是回了盛京,還是繼續往岳州去了?剛才也沒敢問褚翔。
唉,傷口疼得想罵人。罵誰呢?罵鍾夫人還是長福?要不是他倆餿主意一個接一個的,或許長安就不會這麼快離開盛京了。
或許更應該罵的是他自己吧,若是自己有這個本事留住她,她不也就不會遭逢此難了嗎?
慕容泓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想著或許睡著就好了。
可是他昏睡剛醒,此刻要是還能睡著就有鬼了。
他動了動自己的右手,發現雖然有些牽扯傷口,但還能忍,就準備看看奏摺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誰知一回頭,就看到長安坐在腳踏上,正看著他。
慕容泓愣在那裡,做夢一般道:「你沒走?」
「你是為我受的傷,無論如何我也得確認了你沒事才能走。傷勢如何?御醫怎麼說?」長安表情平靜。
「御醫說……還要再觀察兩天看看。」慕容泓覺著自己現在這個狀態臉應該紅不起來,就強作鎮定道。
長安進來之前其實已經問過長福了,見他如此,一時又覺好笑又覺可憐,也就沒戳穿他,只問:「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驛站?」
「朕……是想把一件東西還給你。」說起這個,慕容泓陡然緊張起來,顧不得會牽扯到傷口撐起身子手伸進衣襟里一陣亂摸,「朕的東西呢?」該不會昨夜忙亂之中弄丟了吧?
「是這東西嗎?」長安將那隻小小的白玉盒放在床沿上。
慕容泓安靜下來。
「這東西你如何得到的?」長安問他。
慕容泓忍過傷口那一波痛,這才道:「你不在的第二年,鴻池裡接連淹死了兩個小太監。審問與他們一個寓所的太監方知,宮裡有流言說你扔了個寶貝在鴻池裡頭,那兩名小太監自忖水性好,下水撈寶貝,故而溺死。朕知道後,就去問吉祥,吉祥說你回宮當天確實在於飛橋上扔了個東西在鴻池裡頭,但扔的是什麼他沒看清。朕就命人舀幹了鴻池裡頭的水,找到了此物。」
舀幹了鴻池裡的水……在這個沒有抽水泵的年代,長安無法想像那是多麼浩大的一個工程。就他這麼能折騰,居然沒落個昏君的名頭在身上,也是奇蹟。
「長安,此物,當年你是想送給朕的麼?」慕容泓試探地問道。
「不是。」長安將白玉盒抓在手裡,「這是我自己戴的,不想要了,故此扔了。」
慕容泓並不相信,道:「朕試過了,朕戴在拇指上大小正好,你戴,不嫌大嗎?」
「嫌大啊,所以才要扔啊。」長安瞪著他,惱羞成怒兇巴巴道。
慕容泓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