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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打量著四周,道:「怎麼,連杯茶都不奉?」
紀行龍不理她,重複:「我問你,我姐姐呢?」
「死了。」長安回身看著他,平靜道。
紀行龍目光一空,愣了半天猛然衝過來一把揪住長安的衣襟吼道:「不可能!我不信!她為何會死?我不信!我不信!」
長安一把扯開他的手,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到牆上,眼神如刀逼視著他,咬牙切齒道:「她為何會死,你這個居功至偉的不是應該最清楚麼?嗯?李展怎麼死的?他手裡那撥為你姐姐而設的眼線是怎麼失去控制的?你現在來問我?!」
紀行龍哭了起來。
他其實一早就有不祥的預感。張君柏死了有三個月了,如果他姐姐還活著,怎麼也該聯繫他才是。可是一直沒有消息,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
長安看他那樣,鬆了手。
「如果那撥人還好好地在李展手裡,你姐姐那邊所有的情況我都會掌握得一清二楚,她出現任何意外,都會有法子應對。她,不會死。李展的死,高爍的貶黜,還有你姐姐的死,按著我自己的意思,你絕無活路。我不殺你,是因為你姐姐死前求過我,說若你有行差踏錯,求我一定要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說不管你做了什麼,她都相信你只是一時糊塗,本性不壞的。你姐姐她太好了,好到足以讓我為了她改變自己的原則,留下你這條狗命苟延殘喘!但是現在,你必須告訴我,指使你做這一切的人是誰?你沒這個腦子和能力來謀劃掌控這一切。」長安道。
「是尹衡。」紀行龍失魂落魄道。
長安得了答案,轉身便走。
還未走到門口,紀行龍忽然在後頭壓著哽咽急急問道:「聽說我姐姐她有了身孕,那孩子……有沒有……」
長安回頭看他,冷冷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和臉面來問?」
紀行龍垂下臉,淚如雨落。
長安消失在門外。
紀行龍沿著牆角滑坐在地,痛苦地用後腦勺狠狠地撞了幾下牆,悔不當初嚎啕大哭。
回到安府,長安想起方才她斥責紀行龍害死了紀晴桐,而事實上,她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再看到紀晴桐曾經住過的屋子,心中難過不能自已,到廚下去拿了壺酒回房。
獨自坐在房裡喝了幾口酒,辛辣的味道沿著食道一直燒到胃裡。她驀然就想起了今天得知尹蕙有孕的那一刻,那種燒心灼肺的感覺。
陳若霖這個男人慣會一針見血。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即便她不求名分不求地位不求最後能與慕容泓在一起,但她到底還是想求他一顆真心,一顆曾經真正愛過的真心,好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一切犧牲,就算自私,也自私得值得。
可是,一邊用他們最是情濃之時她給他許下的承諾叫她回來,一邊跟尹蕙上床的他,對她有真心嗎?
那個在海邊等夫君的老婦人說,要知道值不值,除非他做你,你做他。
若是如此,那便是不值了。
耳邊傳來敲門聲,長安抬起頭,剛想叫人進來,忽覺臉上有點涼涼的,伸手一擦,才知道自己居然淚流滿面。
她用袖子擦乾淨臉上淚痕,又掖乾眼角,揉了揉臉,自覺不會露出痕跡了,才揚聲道:「進來。」
她原以為是吉祥或者許晉,誰知推門進來的居然是雲胡。
雲胡進了門,抬頭看到雙眸過於水潤的長安就愣了一下,不過是極短的一瞬間就移開了目光。
「是你啊,過來坐。」長安招呼他。
雲胡跛著腳走近,在長安對面坐下。
「沒有茶,只有酒,喝嗎?」長安開玩笑。
雲胡看著她面前的酒壺,再看看她泛紅的眼眶,居然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下輪到長安驚訝了。
不過既然是她主動問的,他也應了,她自然不好無故反悔,就拿茶杯給他斟了半杯,遞給他。
雲胡接過,慢慢地喝了一小口,嗆得咳嗽不止。
長安笑道:「原來你不會喝酒。」
雲胡咳得雙頰泛紅,發現自己確實受不了這股味道,也就沒有勉強,放下了茶杯。
長安道:「你來找我是為了去尋找你故人之事吧?你可記得他的住處?若是不記得,有名字也行。你把你知道的信息寫出來,明日我派人替你去找。」
雲胡搖了搖頭,在長安疑惑的目光中將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她,還有一張寫了字的紙。
紙上寫道:抱歉,故人之事是我騙了你。當初我提議你替我尋回殊言,我餘生為你彈琴,本是一筆交易。如今你放我離開,便是我欠了你的恩情,而且你還送了貓給我,所以我想贈一本琴譜給你聊作補償。你離開福州時,這本琴譜我還沒寫完,無奈之下才謊稱在盛京有故跟著你過來。今日終於寫完了,請你收下。
長安看完了,搖頭笑道:「琴是我搶來的,貓是我撿來的,你欠我什麼啊,實不必放在心上的。」
雲胡垂下眼瞼,不說話。
「既然是這樣,好歹我們相識一場,也能算朋友吧。你既來了盛京,那就讓我做幾天東道主,帶你在盛京吃吃玩玩,你也順便想一想到底想去何處安身,我離京時再將你帶走,可好?」出了尹蕙這事,長安心徹底冷了,想著在盛京多呆也沒意思。和慕容泓做了了斷,再解決了尹衡,最後與鍾羨告個別就走吧。天熱也不要緊,早些回福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