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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在長樂宮?是來見他的嗎?明明知道他沒有這麼早散朝還是一早就來等他了?
慕容泓一時心花怒放,什麼擔憂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對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趕緊回去見到她最重要!
他揮揮手讓吉祥離開,健步如飛趕往長樂宮。走了一小段路後又猛然一個急停,害得跟在他身後的張讓差點因為質量太重慣性太大剎不住車撞到他身上去。
慕容泓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一長溜侍衛和太監。
「陛下,有何吩咐?」張讓觀察著他的表情,問。
慕容泓看來看去,最後還是對長福一招手,道:「你隨朕來,其他人原地候著。」
長福莫名所以,跟著慕容泓來到路旁的樹底下,旁人聽不著他們說話的地方。
「朕面色難看嗎?」昨晚一夜沒睡,恐怕好看不到哪裡去。
乍然聽到這樣的問題,長福直接懵了,訥訥道:「這……奴才該說難看……還是不難看?」
聽到如斯回答,慕容泓秋水橫波的雙眸一瞪:「實話實說即可!」
老實孩子長福被他瞪得脖子一縮,都快哭了。他一個奴才,哪敢說陛下臉色難看啊,可是陛下叫他實話實說,他也不能撒謊欺君啊。當下只得結結巴巴道:「陛下方才臉色不難看,現在……有點……」
慕容泓一聽就知道自己激動之下問法出了問題,更正道:「不是臉色,是氣色。」
長福眼神躲閃地將他那張比後宮娘娘們還好看的臉瞧了兩眼,期期艾艾道:「奴才瞧不出來。」
若不是顧及到有失儀態,慕容泓都想雙手叉腰了。
努力壓下心中想要捏死這奴才的想法,他換了種問法:「那你看看朕臉色白嗎?」
「陛下您一直都很白啊。」
「朕眼睛下面有沒有點發黑?」
「陛下您一直就有點黑啊。」
「什麼叫……」慕容泓發現跟這笨奴才在這兒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氣色不好就不好吧,反正也沒法子彌補了。早知道昨晚就該多喝幾碗安神湯的。
他帶著人回到長樂宮甘露殿,發現長安不在,一問得知是去了西寓所,想必是去看陶夭的。等了一會兒後,他算算時間,去看陶夭的話估計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就讓長福去叫她過來。
長福顛顛兒地跑到西寓所陶夭房前,見了長安,欣喜道:「安哥,你可回來了,陛下要見你。」
長安垂了下眼瞼,道:「知道了,馬上來。」
她和陶夭告了別,與長福一起來到甘露殿,進到內殿,就像一個尋常的奴才一樣,沒抬頭看皇帝就直接跪地行禮:「奴才長安,拜見陛下。」
慕容泓水晶心腸,看到長安這個行禮的動作,眼睛裡原本雀躍的光就黯淡了下來。
除了她初初進宮那會兒,她何嘗對他行過如此中規中矩的大禮?
「你先退下。」他側過頭吩咐長福。
長福當然知道他想跟安哥獨處,麻溜地就出去了,還把外殿值守的人都打發得遠一些。
慕容泓繞過書桌,向那個跪伏在地,暌違了整整一年半的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疼痛又不真實的感覺。
「起來。」他彎腰伸手去攙長安。
長安卻不著痕跡地將胳膊略略往上一抬,借著起身的姿勢避開了他的攙扶,口中道:「謝陛下。」
慕容泓落空的手僵了一僵,知道方才覺得她與自己疏離並非是錯覺。
長安站直身子,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年多不見,感覺有點陌生了呢。看這個子,書架上的那個高度倒是沒有虛量。
慕容泓的目光凝在她臉頰上的那道疤上。雖然收得平滑,創口也不大,但因為長,看上去還是挺明顯的。這一趟出去,她破了相……
這樣一道傷口,還是在臉上,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而她一個女子臉上受此重創,又會有多疼,多難過。
都怪他,是他遣她出去的。他總以為派了人保護她便不會有事,可世事又豈會都如人算計?
心中又是後悔又是疼惜,他伸手探向她臉上的疤,「你的臉……」
長安頭微微向後一仰,腳下也緊跟著退後一步,再次避開了他的碰觸,公事公辦的平常口吻道:「奴才的臉沒事,多謝陛下關懷。」
兩次避讓,終於讓慕容泓不再試探,看著長安微有些無措道:「長安,朕知道你心裡怨朕,你說出來,別這樣冷著朕好不好?我們已經一年半沒有見面了。」
長安不避不閃地與他四目相對。他還是那樣,心裡情緒波動的時候,眸中就水光盈盈,看上去無助又可憐,非常容易讓人心軟。
她知道他並非故意裝出這副模樣,這,只是他本人的特質之一。如若不然,當初她也不會一直覺得他本性軟弱,有被調教成功的可能。
「陛下說笑了,奴才不怨您。」是的,不怨,但是也不再愛了。因為她累了,實在沒有氣力把這份仿佛永遠都看不到終點的長跑一樣的愛情繼續堅持下去,更別說在這途中,她已經栽了無數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