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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9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侍衛這才勉強伸出手往樹林方向指了一下。

    長安一行撲進樹林,循著雪上凌亂的腳步往林子深處追,沿路不時有打鬥痕跡與侍衛的屍首。長安越看越心驚,這是要趕盡殺絕麼?張君柏尚在前方迎敵,誰會在後面對他一個妾室下此毒手?

    前頭隱約有些動靜,長安一行加快速度,不多時,便見著十多名雄武矯健的白披風架著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從林子深處走了出來。

    白披風們也很快發現了長安一行的存在,戒備地停了下來。

    長安怕這些白披風以紀晴桐為人質相要挾,是故並未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一照面便吩咐身邊死士:「殺!」

    那些白披風不知長安身份,果然將紀晴桐安置在一旁全力應戰。

    長安趁機上前查看紀晴桐的情況。

    紀晴桐月份已大,這一路又驚又嚇疲於奔命,已是動了胎氣,坐在雪地上強撐著一口氣,眼前陣陣發黑,自覺此命休矣,只可惜腹中孩兒,本來還有半個月就可以母子相見了。

    「桐兒,桐兒。」她腦中正昏聵,隱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喚她,她還以為做夢,直到有人輕輕搖晃她的肩,她才勉強抬起臉來看了一眼。

    「安哥哥?」看到長安的臉,她夢囈般呢喃了一聲,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便雙眼一閉,暈倒在她懷裡。

    第695章 雙木成林

    陳若霖派給長安的這三十死士戰力很高,很快將大部分白披風全部殺死,少數幾個想逃的也倒在弩箭之下。

    昏倒的紀晴桐被抬上馬車,就近找了個村落歇腳。

    長安派死士花重金去最近的城裡請了大夫和穩婆過來,紀晴桐的肚子太大,看著像要臨盆似的,她實在擔心會出事。

    大夫診脈下來,說紀晴桐身體虛弱且動了胎氣,要好生臥床休養,不宜再挪動顛簸,因為隨時可能生產。

    長安一聽,便讓那大夫和穩婆都留下待命。兩人原本不肯,長安用銀子砸到他們肯為止。

    紀晴桐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徹底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長安。

    「安哥哥,我是在做夢嗎?你怎會在此?」她低聲喃喃道。

    長安看著她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彎起唇角輕輕搖頭,道:「我來接你的。忘了嗎?臨行前我跟你說過,若你想回卻回不來,我會來接你的。」

    「可是我什麼都沒能為你做。」紀晴桐眼中泛起淚花。

    「你做得夠多了。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來的。」長安握住她溫涼的手,道「你什麼也別多想,好好養好身子。等你好了,我帶你離開此地。」

    紀晴桐點了點頭,道:「安哥哥,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要叫大夫好生看看。」

    長安這一路頂風冒雪的趕路,完全超出了她身體的負荷,一直強撐到如今,面色當然不可能會好。

    「我沒事,別為我擔心。」她寬慰紀晴桐。

    這時紀晴桐的安胎藥送來了,長安親自服侍她喝了藥。

    紀晴桐身子太弱,服了藥後沒一會兒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長安讓大夫和那穩婆輪流看著她,自己回房準備小憩一會兒。

    誰知她這一睡便是三天,醒來時只覺腦袋似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

    假扮馬販子的死士在屋裡守著她。

    長安掙扎幾下沒能自己坐起身來,那死士過來扶起她。

    「我怎麼了?」長安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干啞鼻音厚重。

    「你病了。」死士給她倒了杯水過來。

    長安昏沉沉地喝了,吞咽間覺著喉間劇痛,料想自己怕是得了重感冒。

    「紀姑娘情況如何?」她問。

    「大夫說情況漸漸穩定下來了,孩子應是能保住。」死士道。

    長安點頭,然沒有親眼看過,總覺得不放心。

    她下了床,讓死士扶著她去看紀晴桐。不想讓紀晴桐知道她病了,她也就沒進門,就站在門外將門推了一條縫向裡面張望。

    裡頭正在打盹的穩婆察覺門開了一條縫,寒風吹進來,便想過來將門關上。一看長安站在門外,就從門裡出來,將門掩上。

    「她如何了?」長安問穩婆。

    穩婆道:「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

    「這幾天飲食可好?」

    穩婆皺眉道:「胃口不是很好,每頓都是勉強吃點。這眼看臨盆在即,這樣子下去,就怕到時候沒力氣生啊。」

    「那該如何是好?」長安急問。

    穩婆一張臉皺得菊花似的,道:「月份這麼大了,就是想調理也來不及了。這位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長安又不是笨人,哪需要人把話說得太透,聽到這句話,頓時只覺一盆冷頭從頭澆到腳。

    偏生這時候她前幾天派去打探前方戰況的死士過來跪地稟道:「爺,剛得到消息,五天前麗城失守,張君柏戰死。」

    他說得快,長安病得腦袋昏沉,反應不比平時,自是沒來得及阻止。所幸穩婆方才說紀晴桐睡了,於是她做個手勢,示意死士隨她回房再細說。

    穩婆目送幾人離開,縮了縮肩膀抱怨一句:「奇怪,這都三月了,怎麼還這般冷?」她飛快地回到點著炭盆的屋裡,卻驚見她以為已經睡著的女子又睜開了眼,躺在床上,那眼角的淚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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