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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8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這怎麼能叫突發奇想呢?難道歡好之後不用清洗?」陳若霖一本正經地問。

    長安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道:「命下人準備一桶熱水就是了。」

    「那……一夜數次,你是打算夜夜都派幾個下人在我們的寢房外頭候著,專門給我們準備熱水麼?」陳若霖湊近她的臉,嘴唇有意無意地撩撥著她白膩玲瓏的耳垂,低聲問道。

    長安斜眼看他:「想要我的命你就直說。」就他這體格,一夜數次,誰受得了?

    陳若霖愉快大笑,抱著她搖晃道:「所以啊,別一天到晚為你籌謀為她奔命的,養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事。」

    因為陳若霖出人出行李,到了出發這天長安便什麼都沒帶,單人單騎下了山,只跟府里說是去榕城。

    自陳若霖稱王后榕城對他們來說安全得很,長安不想帶人,龍霜便也沒有勉強,誰知她這一去,至夜不歸。龍霜擔心起來,要著人去榕城尋她,圓圓這才過來告訴她說長安出門一趟,過些日子回來。龍霜問她長安去了哪裡,她卻道不知。龍霜見此情形,知道長安是出門不想帶他們,思及上次她出海之舉,她也就不再執意過問她的去向。

    長安帶著陳若霖派給她的三十死士全速跑了一個時辰,便開始知道陳若霖所言非虛了。她平日裡閒情逸緻地溜達,與這全速趕路果真不同。騎馬因要和著馬兒奔跑的節奏起伏身子且需全神貫注,極為消耗精力,且又正值冬季,若不是裹著陳若霖友情贊助的裘衣和皮毛手套,這會兒她恐怕都已經被凍透了。

    這還只是在福州,待去了潭州夔州更冷,前路漫漫,她總不能還在起點就認輸,於是咬牙強行忍耐。

    儘管下午她放慢了趕路的速度,但到了傍晚下馬投宿時,若不是身邊死士扶了她一把,她恐怕直接就從馬上栽下來了。繃緊了一天的雙腿已經酸得不像自己的了,兩條大腿內側還火辣辣地疼。她站都站不穩,也不逞強,直接叫死士抱她上樓進房。

    獨自一人時,她脫下褲子查看疼痛處,卻見大腿內側一片殷紅,油皮都磨破了,疼得沒法碰。所幸陳若霖有先見之明,給她帶了一大堆的藥。她尋出治傷的膏子抹了點在大腿內側,蓋著被子仰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逞能了?若是不親自前來,說不定還不會拖慢腳程。

    晚飯草草用了點,她一覺昏睡到天亮,這會兒倒是一點都不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她用棉布將兩條大腿包好,再次出發。

    事實證明,人是會對同一種程度的疼痛麻木的,一開始痛得不可忍受,慢慢的,也就覺察不到了。

    潭州一路暢行無阻,除了天氣冷了些道路難行了些外幾乎沒遇著什麼別的困難,進了夔州就不一樣了。可能因為正在應戰害怕奸細混入的緣故,夔州各城池關卡對於過路人身份盤纏極其嚴格。陳若霖派來的其中一名死士以前應當在夔州販過馬匹,此番也是裝作要販這三十幾匹好馬北上,其餘人都扮作他的手下才得以矇混過關。

    長安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夔州時也已是二月中旬,但夔州卻還在下雪,官道泥濘不堪,不是官道積雪沒踝更是難行。她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在路上請人連夜趕製了一個皮毛圍脖圍住了脖頸和大半張臉,趕路時寒風撲面,呼出的熱氣凝在睫毛上全都變成了冰渣子,耳朵也生了凍瘡。

    越靠近夔州北部局勢便越亂,面對贏燁,張君柏根本不是對手,節節敗退,路上漸漸開始出現南下的難民和打散的流兵。

    長安心急如焚,好在之前命人看著紀晴桐,如今便直撲線人告知的紀晴桐落腳之處。

    誰知好容易找到那裡,卻撲了個空,只看到線人留下的訊息,說是護送紀晴桐南下了。

    「南下?我們正是從南邊過來,卻未遇到,難不成錯過了?」長安疑慮。

    「也可能他們半途遇著突發狀況以至於不得不臨時改變方向,未曾南下。」假裝馬販子的那名死士道,「夔州我比較熟,可以沿路打聽一下。」

    於是一行便又折返,一路走一路打聽,五天後才尋著一絲蛛絲馬跡,往東邊追去。

    追了兩天,眼看沿路之人描述得越來越真切了,可不巧的是突降一場暴雪,又將長安一行耽擱了四五天。

    這四五天悶在客棧里的長安如坐針氈,從沿路之人的描述來看,紀晴桐一行明顯正在被人追趕,此刻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了。

    雪一停,長安也顧不得道路上積雪頗深,立刻招呼人上路。

    如此又苦不堪言地趕了七八天的路,才在夔州與潭州的邊界處找到了疑似紀晴桐一行的一伙人。

    是時一輛馬車停在一片林子旁邊,地上橫七豎八全是侍衛和僕婦的屍首,殷紅的血灑在潔白的雪上,格外觸目驚心。

    「安公公,這還有個有氣兒的。」

    長安正在檢查馬車,見那車中鋪設偏女性化,裡面還落著一包嬰孩衣服,心中正著急,一名正在檢查地上屍首的死士喊道。

    她急忙過去,跪在那名腹部中刀只剩一口氣的侍衛打扮的男人身邊,急問:「你護送之人是不是紀晴桐?她人呢?」

    侍衛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我是長安,她的義兄。」長安表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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