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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陳若霖笑出月牙,道:「我一直在往前看啊,否則怎麼能活到現在?」他拿出一把匕首,遞給長安。
「作甚?」長安問。
「下次我若再發瘋,你就用它刺我,讓我清醒。」陳若霖道。
長安道:「我可不敢,萬一我刺你一刀,你也刺我一刀怎麼辦?」
「不會。我喝醉了都沒傷你,那就永遠都不會傷你。」
長安歪頭:「不行,我還是覺著這種方式太危險。我能不能換種方式?」
「你想用什麼方式?」
長安勾下他的脖子,踮起腳來親了他一下,問:「這種方式,能讓你清醒嗎?」
陳若霖看著她。
「怎麼了?」長安問。
「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來幫助你忘了和慕容泓的那段情?」
從吉祥口中長安已經得知他昨夜來過,那本冊子他該是也看過了,所以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又如何?」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不是慕容泓,不管你最後到底能否做到真的將他忘記,我都不會容許你勾了我又跑了。」
長安嘴角彎起笑弧,道:「說得好像我不勾你你就容許我跑似的。」
陳若霖恍然:「說得也是。那你趕緊勾我吧,兩情相悅總比一廂情願的好。」
長安笑著將他湊過來的臉推開些,道:「別鬧了。你何時繼位?」
「下個月初九。」陳若霖道。
「那隻剩下二十多天了,來得及準備嗎?」長安問。
「來不及也得是那天舉行繼位大典。」
「為何?」
「那天是我生辰。選在那天繼位,日後再遇生辰,便有了慶祝的理由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準備雙份禮物?」
陳若霖攬著長安的腰道:「我只要你。」
「你這個願望有點危險。」
「富貴險中求,夫人亦如是又怎樣?」
長安側過臉看向海面,道:「其實我只想過點安生日子。」
「什麼樣的日子算是安生日子?」
「今天與昨天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前院的花開了,後院的樹葉黃了,身邊的娃又長高了。」
陳若霖細細一想,道:「那後宮的日子可能真的挺適合你的。」
「滾!」長安踹他一腳。
陳若霖往後一跳,哈哈大笑。
他下午有事,陪長安吃過飯就走了。
長安下午還是呆在觀潮廳前的月台上看海。
她不知道慕容泓為什麼突然寄了這樣一本畫冊給她?他畫技高超,而且顯而易見是用了心去畫的,於是那一幕幕便如活的一般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畫這一百頁畫的。但她一頁頁看過來,心中卻只覺得痛苦,太痛苦了。拼命掩藏試圖遺忘的感情猝不及防地被挖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讓她就像一條被烈日灼傷無處可躲的蟲子,除了攤開任虐外,毫無還手之力。
「我心悅你,此生不改。」
那又能怎樣呢?
她接受不了現狀,她誰也改變不了,她也沒這個資格去改變誰,她能改變的唯有她自己。她不是灰姑娘,她想穿上他遞來的水晶鞋就必須得砍掉自己一半的腳,她沒這個勇氣。
「我心悅你,此生不改。」
我心也悅你,或許此生也不改。但是我們的故事,只能結束在這裡。
上次她讓陶行時帶的話應該帶到了吧。她願意為他鎮守福州,至少在他真正大權在握之前,保證福州不會成為他掌權路上的阻礙,以此來換取一己之自由。
他是聰明人,當是能明白她的意思。
至於陳若霖,他只是需要一個人陪著他一起瘋,那她就陪著他一起瘋好了,在他尚能控制的時候。
慕容泓近來心情有些複雜。
他收到了陶行時關於福州之行的奏報,得知是長安阻止了他發兵榕城,並且長安還說要為朝廷駐守福州。
為何要讓陳若霖登位又主動要求駐守福州?是為人所迫,還是只是想以此為藉口拒不還朝?
他給她寄去了畫冊,她一直沒有回音,昨天他生辰,卻又收到了她寄來的葡萄酒和夜光杯。隨壽禮一同寄來的只是寥寥幾句祝壽之語,並無隻字提及他的畫冊。
葡萄酒和夜光杯應是夏季之物,她卻在冬季作為壽禮寄給他,是何意思?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為國效力,沒準備活著回來,她是這個意思嗎?
陳若霖算什麼,也配讓她抱此必死之志留在福州?就算福州真的是龍潭虎穴,他要她活著回來,她就一定能活著回來。
深夜,尹衡從外室的小院裡出來,走沒多遠就被兩名家丁強硬地請到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
他看清了月光下背對他的人,皺眉:「你怎麼親自來了?」
慕容珵美回過身來,示意兩名家僕去巷口守著,看著尹衡道:「那件事你一直沒有給我回音。」
尹衡道:「要想把東西送到皇后手裡,只能通過我妹妹,稍有差池,我尹家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