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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僅此而已。」
這時外頭忽然隱隱傳來不太正常的腳步聲,方才陳若霖進門後並未關門,兩人就這麼往門外一瞧,便看到了一道白色人影攜著琴一瘸一瘸地往這邊走來。
「看起來就算我不來,這個中秋你也不會一個人過。」陳若霖看了長安一眼,走到在門外看不見的角度。
自送了那隻貓給雲胡後,雲胡大約覺著受了長安的恩惠,於是經常譜新曲來彈給她聽。他很安靜,曲子又很好聽,所以長安基本上也是來者不拒。
他此時過來,想必是又譜了新曲了。
雲胡遠遠看到長安房門開著,腳步遲疑了一下。
長安站起身來。
「讓他進來。」陳若霖在一旁道。
長安看他。
他勾起唇角:「讓他進來,我便饒那小兔崽子一命。」
雲胡瞧見了房裡的長安,見她並未把門關上,便繼續走了過來。
進了房間才發現陳若霖也在,且是那副模樣,雲胡一時有些愣怔。
陳若霖朝他走了過去,繞著他轉了一圈,問長安:「真的就這麼像?」
長安皺眉:「你今晚廢話太多了點。」
「好,那就不廢話!」陳若霖笑了笑,忽然毫無預兆地一刀向雲胡的脖子砍去。
長安早防備著他這手,千鈞一髮之際閃電般將雲胡往身後一扯,自己迎了上去。
雪亮的刀鋒堪堪停在她細白的脖頸旁,與躍動的頸動脈毫釐之差。
陳若霖收手算及時的,但因為刀太鋒利,輕輕一碰皮膚便破了,一縷殷紅的血絲沿著長安的脖子蜿蜒下來。
雲胡險險扶住了桌子才沒摔倒,被這番變故驚得雙目圓睜。
陳若霖看著在他刀鋒下面不改色的女人,道:「我今夜必得再殺一人才圓滿。」
長安面無波瀾,回他:「想在我地盤上殺人,你需得先殺了我。」
身後雲胡呼吸急促。
「你別動。」長安仿佛腦後長眼,在雲胡擅動之前喝住了他。
「殺嗎?」阻止了節外生枝,長安便將注意力又放到陳若霖身上。
陳若霖看著她那雙眼,那雙眼裡所折射出來的波光,就像夜色下和風吹拂的海面,平靜之下有著可納百川的深度。
他喜歡海,所以也喜歡這雙眼。
「我怎麼捨得?」他移開了短刀。
「雲胡,回去。」長安道。
雲胡抱著琴離開,他腿腳不便走不快,但陳若霖再未對他動手。
直到雲胡邁出了門檻,長安才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卻叫陳若霖一把扣住了手。
「別摸,流血了。」他看著她脖子上細細的傷口。
「不正是你喜歡的麼?」長安斜著他道。
「我喜歡看別人流血,可不喜歡看你流血。」陳若霖用未沾染血漬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臉,解釋道「刀太快了,本來以我的收放力度,不該傷到你的。」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傷口。
那軟滑的舌尖舔舐過傷口帶來的詭異感覺刺激得長安渾身寒毛倒豎。
主宰著人之生死的血管隔著薄薄的皮膚在他嘴唇上一鼓一鼓地脈動,類似鐵鏽的血腥味在舌尖瀰漫開來。陳若霖發現自己心裡那股難以壓抑的狂躁感正在悄悄發生轉變,殺人不再是唯一的宣洩途徑。
削鐵如泥的短刀被扔在了地上,他抱著長安往前兩步就將她放倒在桌上。
長安卻在他親上來的一瞬間伸手捂住他的嘴,滿臉嫌棄:「去洗乾淨,你快熏死我了。」
「先親一下再去洗。」陳若霖在她掌中瓮聲瓮氣道。
長安踢他:「不許討價還價!」
陳若霖頹然倒在她身上,呻吟一般道:「我可是剛血洗過世子府的人,你就這樣對我?」
「你便是血洗了皇宮又如何?這般腥臭還不讓人嫌棄了?」長安推他的埋在自己頸窩裡的臉。
事實證明,在武力懸殊的情況下,再嫌棄也沒用,陳若霖到底還是趁長安不備將她按住了狠狠親了一番才出門尋人打水給自己沖洗沐浴。
雖然已是中秋,但他不怕冷,更懶得等人燒熱水,便用冷水從頭到腳地沖洗了下。他時不時地留在長安這裡過夜,倒也存了幾件衣裳在她這裡,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待陳若霖將自己收拾乾淨了回到長安房裡時,發現長安也已換過了衣裳,正在鏡前給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抹藥。
他走過去,從身後摟住她,神情繾綣。
「你脖子怎麼也傷了?被野貓撓了?」長安在鏡中看到他脖頸上有三道傷口,看上去倒似被人抓傷的。
陳若霖揚起脖子看了看,心知應是在小胡同里被那夷族女子臨死前所抓,他當時心緒不穩熱血上頭,竟沒察覺。
長安轉過身來給他脖頸上的傷口也抹上藥膏。
「今天於你而言好像也是個不一般的日子,又是與我暢想一家三口,又是說人生的另一半。以前你可從未對我說過這些。」陳若霖看著她。
「都說女人年紀大了就會想要安定下來,大約我年紀大了吧。」長安給他抹完了膏子,從妝檯上拿過一隻錦盒,遞給他「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