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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薛紅藥當初打死郭興良是一時失手,論起殺人,這才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殺人。刺了第一刀後她便一發不可收拾,連著又刺了他無數刀,一邊刺一邊哭著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人不能好好做一個人?你們出身高貴,從來過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卻為什麼要去做一群畜生?要像畜生那樣的去禍害人?為什麼?為什麼?……」
她直刺得手都酸了,林榮也早已咽氣,才往後退了一步,被鮮血染透的匕首掉在地上。
她又哭又喘,抖著用力過度的右手轉過一張濺滿了鮮血的小臉看向長安。
長安走過來,冷靜地將她抱住,撫著她的脊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他這種人原本就該死,你不殺他我也要殺他的。」
薛紅藥臉擱在長安肩頭,抱著長安啞著嗓音又哭了起來。
傷愈後薛紅藥絕口不提當初受辱之事,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長安知道,這種事情,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刺沒入肉中,表面看不出來,但疼痛始終在,如不及時拔出,久而久之,傷口只會惡化擴大。
「這只是個開始,所有曾經欺辱過你的人,我都會替你一一剷除,這是我欠你的,你瞧著就好。」長安道。
薛紅藥在她肩上輕輕搖頭,哽咽著道:「無所謂了,我不在意,他們是死是活,我都不在意了。只要你在我眼前,好好的,旁的我什麼都不在意了。」
第663章 奪人
張君柏接到陶夭已有幾日了,一路過來都沒什麼事,但他心裡還是有點不痛快,也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人完全無法接近陶夭。
陶夭身邊有朝廷派來的二百多人,負責她衣食住行一切日常所需。帶隊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姓傅名言均,是個雜號將軍,名不見經傳,不苟言笑不善交際,不讓張君柏的人靠近陶夭兩丈之內。
張君柏鬱悶,身都近不了,如何保證陶夭安全?這事他也不能明著說出來,否則就等於告訴旁人他懷疑皇帝要坑他一樣,只能加派人手將陶夭連同近身照顧伺候她的人一併嚴嚴地看管起來。
兩隊人馬貌合神離互相提防,同行幾日氣氛壓抑得很。整支隊伍里最快活的人恐怕就屬陶夭了。自身邊伺候她的侍女無意中透露此行要去夔州見贏燁,她就覺得天也清了風也涼了,烈日炎炎也無所謂了。因為,她要見到贏燁了!
近日來,發呆和傻笑幾乎成了她的常態。
這日,一行正在路上往夔州方向行進,陶夭坐在馬車裡,摸著掛在脖子上的贏燁的銅扳指傻樂,馬車卻漸漸停了下來。
陶夭懵了一陣子,才想起要撩車簾看看外頭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剛出發一會兒就停下來了呢?可是前頭都是高頭大馬的騎兵,她視線被阻,什麼都看不見。
張君柏看著前頭官道上的那撥人,為首之人看上去二十餘歲,紅髮雪膚,身材健碩容貌妖異,望之不似本土人士。他身後跟著大約七八十騎,全都身穿黑色箭袖,腰佩三尺馬刀,一個個淵渟岳峙面無表情地坐在馬上望著這邊,整個陣容落在張君柏眼中就等同於四個字----來者不善。
但他到底也是藩王世子,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能夠從容地驅馬上前,揚聲問道:「來者何人?因何擋道?」
問完他就看到對面那個妖艷又冷峻的男子唇角扯開一線笑弧,左頰上居然還凹出個極好看的酒渦。
陳若霖帶著一絲傲慢的禮儀緩緩地自我介紹:「在下陳若霖,奉九千歲長安之命前來迎接敵國皇后陶夭前往福州,待九千歲養好身子能夠上路時再帶其一同北上。」
張君柏聞言眉頭微皺,問:「安公公身體抱恙不能北上了?」
陳若霖道:「暫時。」
張君柏心下就犯嘀咕了。長安暫時不能北上,就代表陶夭滯留在他手中的時間會變長,有道是夜長夢多,這時間一長,發生各種意外的可能自然也就多了……
「張世子,既然陛下的聖旨是要你將陶夭送至佘城,那不論發生何事,你定要將陶夭送至佘城,豈能半途交給他人?至於九千歲不能奉旨前來,那是他自己的事,理應由他自己向陛下去說才是。」傅言均見張君柏似有猶豫之意,策馬來到張君柏身邊道。
這個道理張君柏自然懂,只是……唉,形勢不由人,想再多也沒用。
他對陳若霖道:「傅將軍所言也正是我的意思,陳將軍還是請回吧。」陳若霖雲州之戰聲名在外,張君柏之前雖沒見過他真人,但他的名頭卻是聽過的,所以知道他有個將軍的名號在身。
陳若霖被拒,卻依然是笑,然而他出口的話卻不似他的表情一樣受人歡迎:「二位怕是對在下的話有些誤解。我說要帶陶夭回去,並非是在與二位商議。」
張君柏面色微沉:「陳將軍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不將人雙手奉上。」他戴著手套的左手勒韁,右手向斜下方平伸。
他身後一名黑衣男人忙跳下馬,從馬上解下一隻長方形的鐵盒子,費力地從盒中取出一柄長逾四尺粗若小腿遍體尖刺的鐵製狼牙棒,恭恭敬敬地遞到陳若霖伸出的手中。
陳若霖提了那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膽戰的殺人利器,補完剛才的未盡之語:「那我就只好自己動手來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