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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斜眼看他:「你這算是將功補過?」
「聊勝於無嘛。」陳若霖厚顏道。
「哼!」長安一把推開腰間他的手。
「這你真不能怪我袖手旁觀啊,那時候我雖然知道你,但還沒見過你。你會為了一個沒見過面的人,置自己的立場與利益於不顧,去救一個看起來在對方眼中也不那麼重要的妾室嗎?」陳若霖跟她講道理。
「沒錯,你們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長安看著河面幽幽道。
女人,在你們這些野心膨脹利益至上的男人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沒等一會兒,對面山道上就緩緩來了一條長龍。
這河面寬度至少有一百多丈,這個距離,能看到對面山道上的人,但要看清哪個是哪個,卻做不到。
陳若霖卻似乎並未因為這一點而有所遲疑,在對方打頭的人馬進入射程之後,他對身旁的長安道:「你站遠些。」
長安站到一旁,看著他彎弓搭箭。
二十四石的弓,他就這麼站直了身子雙手拉開,拉成滿月狀時,他呼吸放輕放緩,雙臂肌肉在薄薄的衣裳下恍若山巒起伏。特製的白尾長箭,光是那鐵製的箭頭就長達三寸。
這麼遠的距離,山風,光照,溫度,地形,乃至這手工製作的箭支的直度,都能影響最終結果。說實話長安雖然承認陳若霖這男人在武力方面很強大,但是對於這一次暗殺,她對他並沒有十足的信心。
對面的人馬還在山道上緩緩移動,這邊箭頭上那一點寒芒也跟著移動。陳若霖維持著瞄準的姿勢足足二十次呼吸的時間,然後他屏住了呼吸,接著,手一松。利箭離弦,電光火石般向對面撲去。弓弦瞬間回彈,發出嘣的一聲大響,不似放了一箭,倒似開了一槍。
這般動靜倒不至於傷了人,就是會把站得近的嚇一跳。
對面有人中箭落馬,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亂了起來。
他成功了。
長安雖看不清他射中的到底是誰,但她知道他成功了,因為對面那支隊伍此刻表現出來的只是慌亂卻無防禦姿態。若是中箭的不是林氏家主,那麼發現有刺客在旁放冷箭,底下人慌亂了一瞬便該向林氏家主的方向圍攏,警戒四周保護主人了。對面並未出現這一幕。
陳若霖射完了箭,也沒費神去觀察對面山道上的人馬是何反應,將手中長弓往不遠處手下那裡一扔,然後揮了揮手。
這些身形矯健的黑衣男子一聲沒吭地走了七個,只留下兩個。
陳若霖照例往長安面前一蹲,聲音帶笑:「走吧夫人,為夫送你回家。」
殺人於他而言是如此稀鬆平常,平常到哪怕殺了一個能夠左右福州局勢的重要人物,也不過換得他一個轉身就若無其事了。
長安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有些慶幸。所幸是這樣一個男人,所幸遇見他晚。若是老早遇見他,而他又是個正常人,她怕不是會被他給養廢了。
趴到他背上去的時候,長安又很無厘頭地想:若是真遇見一個能把自己養廢的男人,於女人而言,或許也是種幸運?
往山下走了小半個時辰,山腳下隱隱約約出現一個村落。
陳若霖將長安放了下來,對她道:「下面有個村子,你可去村中找人去驛站通知龐紳他們來接你。我這兩名手下會一直在近處保護你,直到龐紳他們過來為止。」
「你這就走了?」長安看他。
陳若霖挑眉:「怎麼,捨不得?」
「滾滾滾!老子腦袋進水了才會捨不得你這煩人精。」長安轉身準備往村子裡走,被陳若霖一把扯了回來。
「又做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長安總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扯來扯去抱來抱去乃至拎來拎去,也是無奈得很。
「你們先下去。」陳若霖吩咐那兩名手下。
長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兩名手下一消失,陳若霖就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笑道:「瞧你從頭到腳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哪像個不慎落水又獨自在林子裡風餐露宿地過了好幾天的人吶?」
「所以呢?」長安眼睛斜著他。
「這戲要麼不演,要麼就演得真一點嘛!」陳若霖手一伸就把她給推到山道旁邊的草叢裡去了。
長安摔了個猝不及防,雖不痛,可丟人啊,於是破口大罵。
男人臉皮牆厚,趁她還未起身,豹子似的撲上來,一口就把她給叼住了。
長安那個氣,又踢又打。男人完全無關痛癢,她越打他越來勁,不但抱著她親來親去,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長安欲哭無淚。她就知道,跟這個死男人在一起准沒好事。
一刻之後,男人占夠了便宜終於滾了,她一身狼狽一臉麻木地下山進村。
之後的事情無需贅述,長安被龐紳接了順利抵達驛站時,林家那幫人已經去了最近的縣城救治中箭的林家家主。
龐紳手下有二十多人死於這次山崩,隨同陳若霖前來的福州士兵死了三十多個。龐紳受了點輕傷,龍霜卻為著回來救她被山上滾落的石塊砸中,斷了條腿。薛紅藥傷在雙手,十指指甲盡數剝落,皮肉都快磨沒了,據說是長安的馬車被埋之後,衝上去用雙手刨挖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