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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薛白笙低聲道:「我省的,我就是怕她想不開,想看著她。」

    「你年紀大了,熬不得夜。我自會派人來照顧她的,你放心吧。」長安道。

    「多謝千歲……」薛白笙感激地向長安行禮,被長安一把扶住。

    「再不必對我言謝。今後,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薛白笙愣住。

    長安拍了拍他的肩,回身走了。

    龍霜帶著大隊兵丁從外頭巡邏回來,見了長安,上前行禮。

    長安對她道:「大伙兒這一路上都辛苦了,好容易到了地方,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派人看好我們落腳的院落即可,其它地方不必管。再者陳若霖這府中據說養著一頭虎,約束好下頭的人,沒事別到處亂走。」

    龍霜應了,長安回到自己房中,在外間的桌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一肘支在桌上,伸手撐住了額頭。

    其實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喜歡獨來獨往,不需要別人對她負責,她也不想背負要對別人負責這種包袱。

    可是這輩子一路走到現在,依附於她,需要她為其負責的人越來越多,而她現在又是這般處境……這福州,她還是需要殺出一條血路來,就算不為她自己,為她身邊這些全然無辜卻會受她連累的人,她也得這麼做。

    薛紅藥,她才十六歲,又是在這種對女人荼毒極深的社會環境中長大,遭遇了這種事,她內心真的能熬過來嗎?若她長安能善終,便養她一輩子也無妨,可她若不能呢?

    長安想得腦仁兒疼,便起身來到裡間,吉祥知道她的習慣,一早在盆架子上放了一盆水。她打濕布帕擦了擦臉,感覺頭腦清醒了些。這時她忽然覺著有些不對勁,霍然回身。

    一身華服的陳若霖靠在她的床架子上,勾著月牙兒看著她。

    長安移開目光打量起房裡的家具擺設。這人絕不是從門進來的,她不敢說龍霜他們的防衛天衣無縫,但也絕不可能疏漏到讓他這麼大個人進入她房間而毫無察覺。

    「不必看了,待會兒我走時,你自然也就知道我是如何進來的了。」陳若霖道。

    長安將手中的布帕往盆里一扔,濺起不小的一片水花。她冷眼看著他,問:「你來做什麼?」

    陳若霖在她床沿上坐下,道:「方才在街市上,你殺了廖安軒之後,回身那一眼真是看得我心驚膽戰輾轉難安。我就在想,你那麼凶的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所以,特意過來問你一問,那一眼,究竟為何而看?」

    「何必多此一舉呢?裝睡的人固然叫不醒,卻也無法讓人相信他是真睡。同理,坐享其成之人就算無法證明是他導演了鷸蚌相爭,但也無法讓人相信他真的不是那個漁翁。」長安微微抬起下頜道。

    「漁翁?你不會以為,今天這一出,是我的手筆吧?」陳若霖雙手往後撐在床榻上,笑得一臉無奈。

    第632章 不配

    「所以你過來是想告訴我,廖安軒並不在你的監視之中?還是,你不知道薛紅藥是我身邊的人?」長安一想起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就是不告訴她,就恨不得把他也和廖安軒一樣抽上一頓。

    果不其然。

    「我知道啊。但我知道不代表就是我做的手腳吧?或者在你這裡,知情不報,也得與案犯同罪論處?」陳若霖兀自一副『不關我什麼事』的模樣。

    長安咬牙,少時,她略略鬆開攥緊的手指,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說著她就側過身去,唯恐自己再看這個男人幾眼,就要忍不住與他動粗。

    陳若霖卻偏不如她的意。

    他自床沿上站起身來,緩步來到長安身邊,低笑著問:「這是生氣了?你憑什麼生氣啊?我是你的什麼人,一定要照顧你的情緒保護你的人,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說的是,在我眼裡,你什麼人都不是。相處這麼久,你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了。」長安冷傲道。

    陳若霖聞言,伸手握住長安的肩,強硬地迫使她轉過身來面對他,垂眸看著她道:「知道麼,廖安軒怕她死了,一開始並不敢太折騰她。直到你快要到榕城的這一個月中,才手段百出無所不用其極,力求讓她在你面前顯得悽慘無比。這一個月,我有的是機會救出她,也有的是機會告訴你。可是你不讓我靠近,你不跟我說話啊。你自己說,我憑什麼要冒著被你懷疑遭你冷眼的風險,來為你籌謀?為大局?那我像如今這樣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廖安軒自己找死,林家那小子在此事中也乾淨不了,為了給薛紅藥報仇,你自然會與老九和老十七對上。為私情?你對我有情麼?你沒有。哪怕我對你掏心掏肺說盡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別人說的山盟海誓,你對我,終究是心如鐵石。你說,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到底是你的責任大,還是我的責任大?」

    長安與他四目相對,唇角漸漸露出一抹他熟悉卻並不想看到的笑容。

    「知道為何不管你做什麼說什麼,都感動不了我麼?因為,跟我談感情,你陳若霖,還不配!」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將他推開,看著他漸漸結冰的目光繼續道「你為什麼敢這麼放肆地對我?是因為你真的不怕慕容泓麼?哪怕他是個被掣肘的、未能完全掌權的皇帝,你一個藩王庶子,勢力再大,能與他相抗衡麼?他弄死你不會比弄死一條狗更費力。你敢這麼對我,不過是因為,我在這裡,會讓他投鼠忌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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