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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一名珠翠滿頭綾羅滿身的夫人在家丁丫鬟的護衛下分開人群衝到前面。龐紳等人哪肯讓她們靠近,早派人攔住了。
「娘,娘,娘救我,救我!」廖安軒見了救星,涕泗橫流地向那邊伸出手。
「軒兒,我的軒兒……」廖夫人見自己珍愛的兒子被人當眾打成這副慘狀,殺人的心都有了。不過瞧著眼前這架勢,她也明白形勢比人強,被士兵攔著靠近不得,她就遠遠地向長安跪下,哭著求道:「安公公,小兒不懂事,如有得罪之處,我與他爹願為其贖罪,請安公公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長安停下鞭打,扶了把因為自己動作激烈而有些晃歪的帽子,看著廖夫人露齒一笑。雖在笑,神情卻說不出的瘮人。
「廖夫人是吧?你說你把你這軒兒生得像個人樣,怎麼就沒教他好好做個人呢?嗯?我瞧他也老大不小了,既然這麼多年你和他爹都沒能把他給教好,少不得要雜家親自來幫你們管教管教!」最後一個字落下,她回身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在廖安軒背上。本來已經傷痕遍布的皮肉在這等暴力摧殘下密密地滲出血來。
「娘,你救我,去叫姐夫來救我,我快被打死了……」廖安軒一邊哭一邊氣息奄奄道。
「安公公,求求你手下留情,只要你肯饒小兒一命,不管什麼條件,我們廖家都能答應。求你看在我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上,饒小兒一命吧。」廖夫人跪在那裡聲聲泣血,和廖安軒的求饒慘叫交相呼應,其情其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可惜長安心如鐵石。
「廖夫人,不必在我這裡惺惺作態了。你這慈母之心,也就對著你這畜生不如的兒子才有吧。他今日能用這下作手段得罪到我頭上來,往日不定糟蹋輕賤了多少性命,你這慈母一概不知麼?不是不知,而是旁人的命在你們眼裡不過螻蟻而已,不值一提吧。風水輪流轉,既然今日落在雜家手裡了,雜家就教你們明白一個道理。辱人者,人必辱之。害人者,人必害之!」
在廖氏母子的哭喊聲中,長安又劈頭蓋臉地抽了廖安軒一頓,然後停下,垂著臉對離她最近的一名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跑步到她身邊。
長安將手裡的鞭子往他身上一扔,唰的一聲將他腰間的佩刀拔了出來,道:「手酸了,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就這樣吧。」
廖安軒與廖夫人見長安亮了刀,都嚇得不行。
「娘,娘!救我,救我!」遍體鱗傷的廖安軒這會兒不知哪來的力氣,撐起四肢嚮往廖夫人那邊爬去。
長安提著刀上前抬腳踩住他的背將他踩趴在地上,以俯視蛆蟲的姿態看著他問:「現在知道怕了?擄我人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怕?折磨我的人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怕?你以為我初來福州便會忍氣吞聲收下你這份大禮?我告訴你什麼情況下我才會收下你這份大禮而不發作,那就是,我死了。」她將刀尖從廖安軒背後對準他心臟所在。
廖夫人看得目眥盡裂,不要命地往前沖,被士兵們死死攔住,口中大喊:「不要,不要啊!來人吶,救命啊!」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廖安軒驚嚇到極處,本能地求饒。
長安冷笑,刀尖破開皮膚沒入血肉,道:「我憑什麼饒你。」
她正待用力一刀貫穿,耳邊傳來一聲驚喝:「住手!」
眾人徇聲望去,卻是九王子陳若雩帶著大隊人馬和廖安軒的父親從東邊街上趕了過來。
終於來了。
圍觀百姓此刻心裡的感覺都很奇妙。這太監的狠辣他們已經見識到了,現在就想看看,他們呼風喚雨的九王子對上這太監,到底誰更勝一籌。數十年也難得一遇的精彩大戲,就看今朝了。
人群自動退開讓出道路,陳若雩一行得以順利進入街口。然不等他們靠近,便已被龐紳帶人攔住。
陳若霖見廖安軒被扒光了打成那樣,心中本以十分動怒,見去路被攔,更是怒不可遏,呵斥龐紳:「你攔我作甚?」
龐紳手按刀柄,冷冰冰道:「沒有千歲吩咐,誰也不得靠近。若有擅闖者,按行刺論處。」
那邊廖老爺已經和廖夫人會合了,廖夫人抓著廖老爺的袖子崩潰大哭,道:「軒兒差一點就被他給殺了。」
「九王子來了,這便沒事了,放心。」廖老爺一邊向長安投去仇恨的目光一邊安慰廖夫人。
廖安軒這會兒也活過來了,不停地喊姐夫救命。
陳若雩耐了耐性子,從馬上下來,隔著七八丈的距離冷著臉看著長安問:「安公公,你這是在做什麼?」
長安暫且收了刀,放下踩著廖安軒的腳,好整以暇地對陳若雩道:「雜家是欽封的九千歲,陳公子一見面便如此喝問雜家,敢問是陳公子覺著自己的身份高過雜家?還是,這福州,已不在大龑治下?」
這話陳若雩不能接,他若承認,便是承認謀反,他若否認,他便得給長安行大禮。一上來就吃這麼個下馬威,後面的話還要怎麼說?
「安公公一來便對我福州子民視如草芥喊打喊殺,我還想問公公一句,陛下給你這九千歲的封號,莫非就是為了讓你來我福州草菅人命作威作福的?安公公這般視我父王的臉面於無物,不知是陛下授意,還是你故意為之?」陳若霖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