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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他言辭懇切,雖有因私廢公之嫌,但這樣的理由總好過於其它。
「母慈子孝乃是人之常情,朕自是能夠體諒。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慕容泓問。
「若是陛下應允,微臣,想進御史台。」鍾羨直言道。
慕容泓聞言一愣,鍾羨這是在向他要官嗎?雖說御史台除了御史大夫和中丞外,也沒有什麼高品級的官職,可問題是,這種舉動,不是鍾羨這種性格的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為何想要去御史台?」按捺住心中的驚詫之情,慕容泓面色如常地仔細觀察著鍾羨。
為何想要去御史台?聽到這個問題,鍾羨腦中瞬間閃過一張碧眸紅唇、妖嬈而邪肆的臉。
「若我要你將那人交給我,你有什麼條件?」
「簡單啊,你先回去當個言官,如此,若以後有人在朝上彈劾她,你也有那個能力和立場為她辯駁。至於其他的,我們以後再說。」
鍾羨知道陳若霖不懷好意,但,就目前而言,他別無選擇。
「因為我能盡一個言官該盡的本分,而又無懼任何打擊報復。」他道。
他這話說好聽點是忠君,說難聽點那就是狂悖,聯繫起前段時間鐘太尉為了保護兒子在朝上以權壓人力排眾議的勢頭,後者傾向更嚴重一些。
「如此甚好,你且回去等著。」慕容泓從他身上收回目光,伸手拿過案上的奏摺,無言地暗示他今日的見面可以到此為止了。
鍾羨卻並未如他所料那般謝恩退下。他恩是謝了,但下一句卻是:「陛下,微臣在回來之前見過了九千歲。」
慕容泓攤開摺子的手微微一頓,想起長安當初是為的什麼離開了盛京,他手指緊了緊,復又抬起頭來看向鍾羨。
「她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忠君愛民,並未辜負陛下賜其九千歲封號的恩寵,請陛下放心。」鍾羨語氣表情都很正常,並看不出多少情緒。
慕容泓默了一瞬,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這次鍾羨未再遲疑,行禮告退。
慕容泓雙眼放空地看著空了的閣門,眼前依稀浮現出長安最後一次來此找他的模樣。那日天正冷,她卻穿得並不多,又或許穿得多,但因為人消瘦,所以看起來穿得不多。她臉色發白,只鼻尖凍得略紅,神情懨懨的,說她不想呆在內衛司辦差……
雖然後來發生的事讓他痛徹心扉,但她當時那個樣子,不管是那時看到還是此時想起,都可憐到讓他心疼。
長安,他的長安,已經離開他七個月了……
慕容泓伸手撐住額頭,內心的痛苦和思念根本無處排解。
長安這時已經到了福州境內,正在去往福州省會榕城的路上。
自那日被陳若霖強吻後,她便下令龐紳不許讓陳若霖靠近她三丈之內。她也不與他說話。
陳若霖這個男人頗為識相,知道自己重傷未愈,和龐紳硬來只會讓自己吃虧。所以長安不讓他靠近,他便不靠近,長安不和他說話,他便不說話。但每次見面,必用那種「我看你置氣到幾時」的寵溺眼光看著她。
長安恨不能把他那雙賊眼珠子給挖出來。
福州未在新舊王朝的更迭中遭受戰火屠戮,境內百姓的生活比起別處來要富裕安定得多,或許因為臨海,見多識廣的關係,民風也比內地開放不少。
陳若霖似乎在福州很是吃得開,一路都有人迎來送往,其中至少有五成是女人,禮物收了幾大車。
長安瞧著那些不遠百里跑過來就為見他一面的貴婦小姐那或幽怨纏綿或戀戀不捨的痴纏目光,覺著自己還是低估了陳若霖這廝的活動範圍。這哪是睡遍榕城啊,簡直是睡遍福州啊!誰要是愛上他,那才是現實版如假包換的愛上一匹種馬,頭頂一片草原。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男人對付女人的本事,確實不容小覷。長得帥會撩騷,或許床上功夫更好。長安這是活過兩輩子了,若是前世遇到這樣的男人,也未必能逃得過他的魔掌。
不日已到長安此行的目的地----榕城。
長安高踞駿馬之上,仰頭看著前方高大氣派的城門,眯起眼深吸一口氣,嘆道:「好地方啊,連拂面而過的風都鹹濕鹹濕的,充滿了鹽的味道。」
耳邊傳來一聲男人的輕笑。
長安扭頭看過去,陳若霖一手執韁縱馬跑到了前面,身體向她這邊微側,勁瘦有力的腰肢隨著胯下駿馬的步伐微微起伏的姿態性感得讓人想用鼻血兩升向他致敬。
「歡迎千歲蒞臨榕城。」他笑著對她說出了自兩人冷戰以來的第一句話。
福王並沒有派人出來迎接她,或許是覺得有陳若霖迎接她便夠了,或許是想給她這個大龑的九千歲一個下馬威,長安都無所謂。
她沖陳若霖冷哼一聲,對龍霜道:「掛出旗幟,準備進城。」她出巡,是有欽差的旗幟的,只不過以她的聲名,一路上不掛旗子旁人也知道她是誰。如今既到了榕城,倒是有必要讓這榕城的大大小小知道是誰來了。
欽差的旗子底色有點像姨媽色,非但不氣派,反而很醜,這也是長安一直不願意掛它的原因之一。她如今與慕容泓關係不好了,若是以前,她定然會叫他把這欽差的旗子顏色改一改,哪怕改成黑色,也比姨媽色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