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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我對你的喜愛是有條件的,這一點我從來也不否認。人選擇一匹布料,尚要看它的顏色質地與紋路是否合自己的品味,在選擇自己人生的另一半時,卻非得要不問緣由莫名心動才算是純粹,豈不可笑?我與你在對待感情的方式上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你對你和慕容泓的這段感情的展望,是悲觀的,所以你不算計他,因為你明白,就算你算計,也未必能算計來好結果。但我對你我之間的展望,卻是樂觀的。我不像你,在感情的過程中只會自己一個人默默地付出再付出,於結果,卻只交給『聽天由命』這四個字。我可以為你付出,但我同時要讓你明確地知道,我付出是為了什麼,我想要什麼,因為只要你願意,你就給得起。在我陳若霖的生命里,永遠都不會出現『聽天由命』這四個字,永遠不會。」
他探手伸向長安被他咬破了的唇瓣,深情道:「你前面把我說得那般算無遺策那般精明,最後卻神來一筆,說我護你是以血供刀。你告訴我,什麼樣的刀值得我這樣精明的人捨得用自己的命去換?我陳若霖這輩子,只為兩人拼過命,一個是我自己,另一個,就是你。」
長安再次抬手打開他的手,冷眼相對:「所以你方才那般對我,也是因為喜歡我?陳若霖,你這表達感情的方式,恕我難以接受!」
陳若霖笑了起來,道:「我本來只是想親親你,這不是你先咬我的麼?既然你骨子裡不希望成為男人的附屬,那想必也不希望男人因為你是女人就對你有所留手吧?當然,如果你願意向我示弱,那下次若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絕對對你齒下留情。」
第629章 討官
七月初,長樂宮。
慕容泓上朝回來,沒急著去天祿閣批奏摺見大臣,跟著褚翔在天祿閣後頭的林子裡練劍。
上次他醉酒吐過一次後,胃痛了半個月才好。想起情報上說陳若霖矯健英武驍勇善戰,他深深地自卑了。
他知道人生在世,總有力所不能及之處。就比如說在武功一項上,他慕容泓便是窮盡畢生心力,也未必能及他陳若霖萬一。
以他的地位,他原沒有這個必要與一個藩王之子比戰力武功,但關係到長安,那便不同了。他比不過陳若霖,但這並不妨礙他在自己原有的基礎上努力做得更好一些。
於是便給自己定下規矩,每日必須至少擠出半個時辰的時間用來強身健體,雷打不動。
他是心性堅韌之人,要麼不做決定,一旦做了決定,即便再難再痛苦,他也能堅持下去。
他在學武上並沒有什麼天賦,簡單的幾個劍招,他練了足足半個月才有些樣子,也就身份在那兒壓著,不然褚翔這個師父恐怕早就要暴走了。
褚翔其實一點都不想暴走,事實上他每天看慕容泓練劍練了沒一會兒就大汗淋漓的,還覺得挺心疼的。慕容泓這身子若是適合練武,先帝早就教他了。前十幾年都嬌嬌弱弱地過來了,也不知現在為何突然要這般折騰自己。
這邊正練著呢,張讓忽來到林子外頭稟道:「陛下,鍾羨鍾公子求見。」
慕容泓收劍,面如紅霞地回身,眉頭微蹙:「他不是在家養病麼?」
張讓遲疑:「這……既然來求見陛下,大約是病好了吧。」
慕容泓將手裡的劍扔給褚翔,侯在一旁的長福急忙遞上帕子。
慕容泓一邊擦著額上的汗一邊走出林子,對張讓道:「讓他候著,朕要更衣。」
兩刻之後,站在天祿閣外頭的鐘羨才被允許進去見駕。
慕容泓簡單地擦洗了一番,換了衣服,看起來一切正常,除了頰上熱出來的紅暈還未退之外。恰鍾羨也在外頭曬紅了臉,這下也就都不用覺得對方臉紅有什麼不妥了。
「微臣拜見陛下。」鍾羨來到御前,下跪行禮。
「起來吧。」慕容泓放下手裡的奏摺,抬起眼來看著他。
自鍾羨去年離京去橫龍江治水,他們兩人也有一年多未曾見面了。中間發生那麼多事,如今再見面,對彼此的感覺難免都有些微妙。
慕容泓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心中哪怕已經是驚濤駭浪,表面也能滴水不漏。難得的是,鍾羨看起來居然也若無其事一般,仿佛曾被起義軍擄去做了應天將軍的人不是他,前陣子因為他回京,朝中爆發的那場該不該給他定罪的戰爭他也一無所知。
鍾慕白與慕容懷瑾聯姻的好處在這場朝廷爭鋒中充分地體現了出來,連右相姚沖都幫著鍾家說話,本來應該發展成腥風血雨的原則性問題,因為一方壓倒性的優勢,在鍾羨真正抵達盛京之前就消弭於無形了。
這些念頭在慕容泓腦中一閃而逝,他看著似乎和以前相比只消瘦了些,別處並無改變的鐘羨,平靜地開口:「看來你的病大好了。」
「是。微臣回京不久,陛下特派張公公前來探視,微臣此番入宮,乃為謝恩。」鍾羨道。
「舉手之勞而已,何足言謝。」慕容泓隨手拿起一本奏摺,道「你舉薦狄淳的摺子朕已經看過了,看來橫龍江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去年橫龍江襄州段決堤,你在救災過程中也算是頗有建樹,為何這般半途而廢?」
鍾羨道:「微臣原本是打算養好病後再回去的,只是此番回家,發現家中爺娘為著我竟平添許多華發。橫龍江治水一責,不是非我不可,但家中爺娘殷殷盼子之心,卻唯有我能撫慰。故,不願返任,乃是微臣私心作祟,還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