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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低下頭偏過臉一看,頓時直想翻白眼。
兩隻她說不出名字的蟲子正在一片瓜葉上交尾。
她轉過臉看著陳若霖,無奈又鄙視道:「我說,你與其在這兒閒極無聊,不若去找個女人真刀真槍地爽快一番。我真不需要你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護衛』。」
陳若霖也轉過臉來與她對視著,好整以暇道:「這對蟲子正在做什麼並不要緊,重要的是,它們自以為躲起來做就沒人看得見了,但還是被我看得一清二楚,這才是此事的趣致之處。」
「你是以此暗喻鍾羨與龍霜麼?」長安直言問道。
「你說呢?」陳若霖眸光明媚地反問。
長安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你知道麼,你昨晚睡著了。」
陳若霖:「……」他又不是木頭人,自然不可能天天晚上熬著不睡。
「趁你睡著,我把河神縣縣誌拿來自己翻了一遍,然後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縣誌上只寫了河神廟發現並霸占了一處煤礦,關於河神廟如何開採這座煤礦並沒有具體的描述。而你在讀的時候,卻把這座煤礦近年來的產煤量都說了出來。陳三日,是因為你眼珠子的顏色與我不同,所以看同一本縣誌也能看到我看不到的東西麼?」長安一臉認真地問。
陳若霖忍不住笑出聲。
「你不就想看我給你來這一出麼?怎麼樣,我配合得好不好?」長安眯著眼笑問。
「你明知是我故意用煤礦引起你的注意,還敢私下派鍾羨前去抓人,就不怕那邊有埋伏在等著他?」陳若霖問。
「你陳三日可是江上一霸,這煤船如無你的許可,能這般暢通無阻地在兩地之間來來往往?你既然主動透露煤炭的去向,顯然是要借我之手給對方以重創,在我未到福州之前,就已經被迫加入你的陣營。你若在這當口讓鍾羨出事,豈非功虧一簣?」長安道。
「聽你這麼說,鍾羨此番若不能安然返回,便要將罪過記到我頭上了?」陳若霖為自己抱屈,「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何其無辜?」
「所以啊,為了自己不要蒙冤,盡一切可能確保鍾羨毫髮無傷吧。」長安說完想起身,又被陳若霖一把拉了下來。
「你竟然威脅我去保他立功,我心如何能平?要不這樣吧,我保他活著回來就行,嗯?」他居然開始跟長安討價還價。
「我說過了,必須毫髮無傷。你也用不著不平,如果這次他能一切順利,我記你一功,給你一天的時間如何?」
陳若霖不解:「什麼叫給我一天的時間?」
長安道:「你不是想讓我給你生個孩子麼?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就按三百天算好了。你每得我一次認可或好感,我便贈你一天時間。你何時集滿了三百天,我就給你生孩子。」
陳若霖挑眉:「好個放長線釣大魚的緩兵之計。」
「不要拉倒。」長安不跟他廢話。
「憑什麼不要啊?我要。只不過,護鍾羨一次周全居然只得一天,這也太少了吧?」陳若霖不滿道。
長安瞟著他幽幽道:「這可是你陳若霖的孩子,護鍾羨一次,你想換他幾天?」
陳若霖笑著伸手捧住她的臉,感慨道:「這對付男人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啊。好,一天就一天。我陳若霖的孩子,一天就值他一條命。」
如此,兩天後,鍾羨與龍霜順利凱旋。
此番他們不僅搗毀了隱藏在烏崗村深處的冶鐵坊和兵器坊,還繳獲了大批尚未來得及運走的刀槍劍戟,並為朝廷搶回一座產量頗豐的鐵礦。
只是駐守烏崗的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並未能從這些死士口中問得這冶鐵坊和兵器坊背後主人的具體身份。
河神廟交出了煤礦與碼頭的所有權,河神縣的百姓們少了和尚的煽動,又老實本分地回到了官府治下,長安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在此地逗留了。
在離開河神縣的前一日,她和鍾羨相約去江堤上走一走。
「你臉上的傷,如何來的?」因為陳若霖這貼狗皮膏藥總是和長安形影不離,可憐鍾羨直到此時才有機會問出這個剛見面他就想問的問題。
「離開盛京不久,在山道上遇到了埋伏,被箭頭劃的,沒事。」長安看著眼前這與現代相比分外古樸自然的江堤,腦子裡想著『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詩句,心中倒是難得的輕鬆。
但她的輕描淡寫並不能緩解鍾羨心中的憂慮,能被箭頭劃到臉,當時的情形該有多麼兇險,可想而知。
「陛下到底為何派你出來巡鹽?」他在一株柳樹下停下,問她。
「去年年底宮中發生了一些事,有證據證明擾亂鹽務造成鹽荒的罪魁禍首可能與羅泰一幫人有關。你知道調查這些事情是我內衛司的本職,朝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派我出來,比之派遣旁人,至少能多個知彼的便利。」長安道。
「只是因為這個?」鍾羨有些難以置信,「前幾任巡鹽使死的死傷的傷,陛下該知道此事有多兇險……」
「正是因為兇險,知彼這一點才顯得尤為重要啊,否則殺雞焉用牛刀呢?」長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