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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中年和尚一聽,臉一下子拉得老長,冷哼一聲甩袖欲走。
陳若霖站在床前道:「賢弟,休得無禮。你在上山途中暈厥,這位大師是來給你瞧病的。」
「哦。」長安坐起身,向那中年和尚賠禮道「在下一時迷糊,還請大師勿要見怪。」
「既然無事了,便早些下山吧。」中年和尚並不領情,丟下這句氣哼哼地走了。
長安下了床,對陳若霖道:「既然人家不歡迎咱們,那咱們去大殿上柱香就回去吧。」
陳若霖頷首:「也好,只是我有些內急。」他回身問帶他們進來的青年和尚「大師,請問此處可有茅廁?」
「你們得罪了凡清師父,還是……」
「這位大師,我兄長不過就想如個廁而已,勞煩大師帶一下路。」青年和尚的推脫之詞還未說完,長安便從荷包里摸出一錠銀子來塞給那和尚,賠笑道「如我們這等身份,也不能幕天席地地放水不是?」
青年和尚雖看不慣他們這種自持身份的做派,但拿人手短,便對長安道:「那你在此處好生呆著,不要亂走。我們這廟地勢陡峭,若你亂走以致發生意外,廟裡可不負責。」
長安一副虛弱模樣地在榻沿上重新坐了下來,道:「放心,我縱有意遊覽,此刻怕也沒那個體力。」
青年和尚輕蔑地瞥了眼她那弱雞樣兒,帶著陳若霖往後院去了。
長安在房中等了片刻,忽見那青年和尚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大師何故如此匆忙,我兄長呢?」長安站起身,望了望他身後,問道。
青年和尚見陳若霖並未回來,更著急了,道:「我也不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見……」
「大師你腿腳好生利索,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尋你不著了。」青年和尚話音未落,身後忽傳來陳若霖的聲音。
和尚見他回來,鬆了口氣,忙忙地將兩人送出了廟門。
長安站在廟前的廣場上,看著陳若霖道:「被趕出來了。」
陳若霖道:「大約我們拜神的誠意不夠。要不,明天再來試試?」
「好啊。」長安展顏。
兩人一道向山下走去,長安問:「可有收穫?」
陳若霖道:「不過就是座普通的廟宇罷了。比起別的廟宇,大約也就多了三間庫房,一間存放煤炭,一間存放兵器,還有一間存放女人。」
「如此說來,他們最大的倚仗,也就是山下河神縣的百姓了,不足為懼。」長安斜睨著陳若霖「今天表現不錯,與雜家配合甚是默契。」
陳若霖不以為意:「若是連這點默契都無,還怎麼做夫妻?」
長安:「……」強行忍住一腳踹他下山的衝動,她負手走到他前面,不再跟他說話。
因陳若霖那隻金鐲子看著貴重,河神廟下頭的人沒敢私吞,交到了知事慧光手裡。
慧光看著四十過半的年紀,眼窩深陷鼻勾如鷹,雖是出家人,卻長了副刻薄陰險的面相。
他拿著那隻寶光閃爍的金鐲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眉頭微微一皺,問下頭人:「那兩個人呢?」
「已經下山了。」
「這鐲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趕緊派人去山下打聽打聽這兩個人的來歷,別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慧光面色陰沉道。
「是。」
長安與陳若霖回到縣衙時,天已經黑了。
縣衙門前的百姓早已散去,鍾羨龍霜他們找長安與陳若霖找了有一會兒了,見兩人安然歸來,陳若霖懷裡還抱著大束花枝,便只當兩人是隨意出去轉了轉。
用過晚飯,幾人喝著茶聊了一會兒後,長安便回了狄淳為她安排的房間沐浴。
從今天見面至今,鍾羨還沒找到機會和長安單獨說話,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回到自己房裡也沒心思做別的,只在窗口默默盯著長安那邊,預備等她沐浴過後便去找她。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
小半個時辰後,長安開門叫侯在門外的吉祥等人把她的浴桶抬出來。
鍾羨見狀,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剛準備出門去找她,不料斜對面吱呀一聲,陳若霖散著一頭微帶捲曲弧度的長髮,寬袍廣袖衣袂翩翩地從房裡出來,直接就往長安那邊去了。
「陳公子。」鍾羨出門叫住他。
陳若霖轉過身來,左腋下夾著個枕頭,一襲大紅色繡大朵金線牡丹的長衫松松垮垮地掛在他高碩的身軀上,衣帶不整胸膛微露,再加上他姣好的面容輕浮的姿態,活像個正要去侍寢的男寵,冶艷放浪。
「鍾公子有何見教?」他語氣淡漠,一副與鍾羨不太熱絡的模樣。
縱然同是男人,一向恪守禮教的鐘羨也不太能習慣陳若霖這副模樣,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道:「見教不敢,只是不知陳公子半夜攜枕欲往何處?可是房中有何不妥?」
陳若霖瞧著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想起長安曾為了護他背叛慕容泓,他唇角勾起笑弧,左頰風情無限地凹出一彎月牙,瞟一眼長安亮著燈的窗牖,不答反問:「我要去何處,鍾公子看不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