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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嘖!」他頭也不回地將沾了血的刀往侍衛那邊一扔,抬起手用中指指腹小心地擦去臉頰上那滴血漬,看著指尖那抹鮮紅語調滄桑地感慨道:「久不握刀,刀法都退步了啊!」
他這番殺人之舉做得行雲流水仿佛不費吹灰之力,卻讓亭中看到這一幕的袁氏兄弟心中大震。
人的脖頸可不是豆腐,就連臂力非凡的劊子手在砍人頭時都需要雙手舉刀奮力砍下,技術差一點的還需要補第二刀才能將人的頸子徹底砍斷。而這紅髮碧眼的男子居然沒有蓄力沒找角度,就靠瞬間的爆發力單手將一名成年男子的頭顱給砍了下來,這手上的力道何其驚人?!
陳若霖這人殺得突然,亭下眾多兵甲眼睜睜地看著書生被殺卻來不及施救,直到此刻才出來一名兵甲,以一副壯著膽子的模樣問陳若霖:「紅爺,您這是何意?」
陳若霖似是對自己方才的表現甚為不滿,一甩廣袖冷睨著那兵甲道:「不是他叫我不要作壁上觀麼,如此,我便不算作壁上觀了。」
聽得如斯答覆,兵甲們面面相覷,很快便有一人飛一般向島中跑去,想必是報信去了。
陳若霖全然不管他們是何反應,步履從容地繞過屍體向亭子走去。
兵甲們避他如避蛇蠍,見他靠近,不消他吩咐便立馬退得遠遠的。
袁氏兄弟見陳若霖往亭中來,思及長安此番出來就帶了他們兄弟二人,足見此番招安確是認真的,並非是作假哄他們。就算是為著寨中兄弟將來的活路著想,也斷不能讓他出事,於是兩人便欲攔到他身前去保護他。
長安察覺兩人異動,在他們尚未邁步之前就抬起一手制止了他們。
陳若霖來到亭中,與長安對面而站。
他身量接近一米九,雙肩寬厚身材矯健,加之剛才殺過人,身上還帶著那麼一絲殺伐之氣,這般近的距離若是一般人的話感受到的壓力定然不小。
長安卻只是略帶好奇地打量著他,揣測著這樣一個男人是否有那個能力布下那樣一個局迫得她不得不離京遠赴福州。若真是他,那他又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
雖才第一次見面,但她已然確定眼前這個男人與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她之前接觸過的男人,不管是慕容泓,鍾羨,還是贏燁或者其他人,他們或多或少都會因為受到某種束縛而壓抑住自己本性的一部分,這種束縛或許是來自社會,或許來自他人,又或者來自他們自己。
但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她看不到那種束縛,他完全是無拘無束的外放形態,連眼神都是。他打量她的目光極其放肆,卻又帶著種巨細靡遺的細緻,仿佛她是一件年代不詳的古董,而他正以自己的經驗和眼光謹慎地估量著她的價值。
這樣的目光讓長安極其想把他按倒在地再狠踩兩腳,哪怕他像個睫毛精一樣長著兩排濃密纖長還軟萌上翹的睫毛!
兩人在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氣氛中互相打量過後,陳若霖左頰上的月牙兒又以勾人般的姿勢出現了。
「安公子看在下看得如此目不轉睛,想來在下在安公子眼裡定然十分好看了。」他笑得露出幾顆整齊潔白的牙齒,神情也變得溫文爾雅起來。
長安皮笑肉不笑,道:「一般一般,差強人意。」
「如此甚好。須知以色侍人,則色衰而愛遲。安公子能不為在下容貌所惑,方有機會發現在下真正的好處。」
長安:「……」眾目睽睽,這廝在說什麼?她不用回頭都知道袁氏兄弟定然在用一副看龍陽的惡寒目光看著眼前之人。
「紅爺真乃風趣之人,你好與不好,與我何干?」長安道。
聽得如此不留情面的話,陳若霖卻笑得愈發自信起來,道:「瞧,我所言非虛吧,安公子這麼快就發現在下是個風趣的人了。」
長安:「……」
「在下要去裡頭與人談一筆生意,不知安公子是否有興趣同行?」長安無語的模樣似乎讓他尤為歡欣,不過他倒也知道見好就收。
長安心思他一個福州的藩王之子,到這裡來能與什麼人談什麼生意?看來這個陳若霖是想送個見面禮給她啊,收還是不收?
她長安是有禮不收假清高的人麼?
「紅爺都開口相邀了,我若拒絕,豈不是不識抬舉?只是我初來乍到,還要勞煩紅爺前頭引路。」
陳若霖一雙通透如寶石珠子的眼眸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溫順如被太陽曬暖了皮毛的大貓,道:「只消安公子開口,莫說引路,讓在下八抬大轎抬你去都行。」
長安:「……」神特麼的八抬大轎!真想一腳踹死這貨怎麼破?
第584章 陳若霖的見面禮
陳若霖在前頭引路,長安跟在後頭將他從頭打量到腳,赫然發現這男人左手居然戴著一隻黑色的皮質手套,手套上用金線繡了紋路,看起來極其華麗。他袖子寬大,方才又一直用的右手,所以長安一開始沒注意到。
說實話,長安穿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個時代的人戴手套,難道這就是沿海與內地的區別?不過眼下已經三月中旬,這裡都已是春暖花開的天氣,他從福州來,那邊氣候應該更暖和才對,為何要戴這樣一隻手套?從見面起就沒見過他動這隻手,難道是……